客氣是真客氣,寡情也是寡情。
連溫鯉都覺得陳鶴征有點腔調過硬,不留餘地。她伸出手,用抱枕遮擋著,悄悄拽了一下他的衣擺。
陳鶴征覺察到溫鯉的小動作,直接握住她的腕,將她的手拉到身前,搭在膝蓋上,然後與她十指相扣。
一係列動作既隨性又高調,寵人寵得光明正大,毫不介意外人的眼光。
溫鯉覺得心跳有點亂,同時,又有種說不清的甜。
伍洇洇的情緒已經不像剛進門時那樣尖刻,可她依然覺得不痛快,陳鶴征擺她一道,不討回來點什麼,她實在不甘心。
心裏快速轉過幾個念頭,伍洇洇點了下頭,淺笑著,說:“你說得對,這樣的事的確不適合我,以後,我不會再做。”
態度很好,從善如流,溫鯉有些驚訝,抬眼朝她看過去。
剛巧,伍洇洇也在看她,兩個人的視線直接碰上,空氣裏仿佛冒起了一簇燃燒的火星。
氣氛正變得微妙時,伍洇洇慢慢開口:“這場慈善晚宴,還邀請了幾位知名藝人做表演嘉賓,陳鶴征,你一手捧紅的那位樂隊主唱鍾縈,她也在。不愧是當□□手,檔期超難約,晚會的策劃團隊跟她的經紀人磨了很久才磨下來。”
話音在這裏短暫停頓。
“鍾縈”兩個字,讓溫鯉的指尖輕輕一抖,不受控製似的,她想從陳鶴征的掌心裏抽離出來。
陳鶴征覺察到她的意圖,五指用力,將她握得更緊,禁錮一般,緊到骨節處都泛起了淺淺的白。
伍洇洇好像並沒注意兩人間的那點小動作,她看著溫鯉的眼睛,繼續說:“實話跟你講,我一度以為陳鶴征和鍾縈才是男女朋友。畢竟,在德國的時候他們那麼親密,陳鶴征身後有一堆追求者,沒一個不心碎的,看見鍾縈都覺得眼紅。”
陳鶴征皺眉,試圖打斷她:“洇洇……”
伍洇洇瞥他一眼,之後,之後又回到溫鯉臉上,說:“沒想到,你才是他藏起來的那個寶貝。感情這東西,真是猜不得,也猜不準。”
最後那句感慨,倒是透出幾分真心實意的味道。
說完,伍洇洇站起來,她穿了條黑色的小裙子,腰線掐緊,似夜色裏的霧,立在那裏,精致而落落。
“邀請函送到,我的任務完成,就不打擾你們了。”伍洇洇說。
不等陳鶴征開口,她立起一根食指,帶著漂亮的加長款美甲,朝他壓了壓,“別送我,太累,也麻煩。”
幾分鍾前,陳鶴征對她說過的話,被伍洇洇原樣還回來,撂在他臉上。
陳鶴征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邁步走人之前,伍洇洇又看到茶幾上那個裝著麵包的小袋子。
她垂著視線,捋一下耳邊的發,細細的長耳線隨之晃了晃,微光細碎,“冷掉的可頌口感很差,不好吃,我帶走吧,拿出去扔掉。”
小公主終於緩過那股勁兒,要開始清算了。
陳鶴征也不攔,他目光一貫涼薄,鮮有情緒,點頭說:“好。”
伍洇洇抿著唇,與陳鶴征對視一眼,目光中似乎埋著些情緒,很快又移開。
不管怎麼說,伍洇洇都是客人,理應送一送的。
溫鯉收了腿,低頭去找踢開的鞋子,也要站起來。陳鶴征一手搭在她的膝蓋上,拇指摩挲著她裙擺下的皮膚,將她按住,低聲說:“我先送洇洇出去,你等我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溫鯉點了下頭,視線觸碰到他黑色的眼睛,心底隱隱有情緒在翻湧。
*
出了家門,陳鶴征將伍洇洇送到電梯口。一梯一戶的設計,四周隻有燈光,靜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