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錄,溫鯉問他們是否知道陳鶴征的動向,警察隻說,他被他的家人帶走了。
溫鯉剛剛走出一場噩夢,現在,似乎又陷入另外一場。她努力控製自己,不要哭,輕聲問:“他還活著嗎?”
警察斟酌著:“活著,但是,傷很重。後續情況,我們尚不了解。”
溫鯉等不及身體恢複,立即回到桐桉。她去了半山別墅,那裏門扉緊閉,無人進出。她等了許久,從清晨到日落,沒有等到任何人,也沒有一點消息。
附近的住戶路過,看她幾乎被寒風凍透,走過來問她是否需要幫助。溫鯉也分不清墜在她睫毛上的,到底是霜雪,還是眼淚,她先點頭,又搖頭,喃喃:“沒人能幫我。”
能幫她的那個人,保護她、愛她的那個人,最終被被她徹底連累,險些送命。
桐桉市每一家三甲醫院,溫鯉都去過,從普外科到燒傷科再到骨科,她一一詢問,有沒有一個叫陳鶴征的患者,得到的答案都是沒有,他音訊全無。
她去過茉莉坊,經理還是老樣子,笑著說,好久沒見陳少了。她去了live house,mask樂隊本就是玩票,成員各奔東西,有人出國,有人結婚,他們都聯係不上陳鶴征。
桐大的教務處拒絕向溫鯉透露學生信息,他們隻說,目前,該生不在校內。
他不在學校,不在半山別墅,手機永遠關機,社交軟件全部停更。
他到底在哪?是否平安?
誰能給她一個確切的答案?
溫鯉很想哭,但她沒有時間。眼下的情形,她唯一可去的地方,就是唐和傳媒的總部。
帶走陳鶴征的人,一定是陳鶴迎,隻有他知道,阿征在哪。
陳鶴迎是陳家的主事人,唐和傳媒的大老板,想見他,並不容易。溫鯉沒有預約,也沒有足夠漂亮的社會身份,隻能等。
她每天都來,總部前台那兒有個小休息區,她能安靜地坐上一整天,不說話,也不鬧。
保安試圖趕她走,負責接待的女職員攔了下,小聲說:“她也沒惹麻煩,就讓她等吧。看上去蠻可憐的,也許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七天後,溫鯉終於等到陳鶴迎。
冬天臨近尾聲,天氣回暖,陳鶴迎被一群人簇擁著。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個高腿長,一身黑西裝叫他穿得煞氣十足,輪廓硬得像刻刀雕砌。
溫鯉從未見過陳鶴迎,卻能一眼認出他,因為兄弟兩個有許多相似的地方。看到陳鶴迎的那一瞬,她甚至有些恍惚。
溫鯉走到近前,當著眾人的麵,攔陳鶴迎的路。保安冷汗都要滴下來,立即上前,要將她趕出去,陳鶴迎卻揮了下手。他定定地看她兩秒,黑色眼睛裏透出尖銳的恨。
五分鍾後,溫鯉被請進了辦公室。
與陳鶴迎正麵交鋒,是件極具壓迫感的事。不等溫鯉開口,陳鶴迎開門見山,“阿征不在國內,還活著,但是,狀態很差。目前為止,他經曆過六次手術,每一次都險象環生,聲帶永久性受損。溫小姐,我聽說阿征很愛你,你卻把災難帶給他。”
陳鶴迎盯住她,恨不得也在她身體裏釘入一根削尖的竹竿,清晰道:“你毀了他。”
溫鯉話到嘴邊,卻又咽回去,她臉上沒了血色,嘴唇也是。
陳鶴迎不給她留任何喘熄的餘地,繼續說:“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他,也在找我。現在,基本情況我都已經告訴你,你還想做什麼?”
溫鯉說不出話,隻是覺得心口很酸,酸得特別厲害。
她想做什麼呢?想見他一麵,還是回到他身邊,繼續愛他?陳鶴迎的態度,很明確地在告訴她——這兩件事,她都沒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