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太覺得他這輩子也不會遇上這種場景。隨著刀刃每一次劃出,火線在空中交織成一片火網,覆蓋了這一小片戰場。

這絢爛的焰光像是要將此處的黃昏延長。

他的火焰在攻擊時如威猛的火炮,將咒靈轟得灰飛煙滅;在墜落時像翩翩起舞的焰之蝶,又像徐徐綻放的火之花,搖曳著,緩緩而下。

乙骨憂太伸出手,接住了一朵快要燃盡的火焰,並不燙,反而很溫暖,火焰們落在樹林裏、草地上都沒有點燃它們,而是靜靜地燃燒著直到自然熄滅。但裏香的害怕和蛇咒靈死前的嘶吼聲告訴他,這火焰絕不是他想的那般無害。

隻對咒靈有效的火嗎?

幼童在空中戰鬥的身影靈活,就連蛇咒靈帶有腐蝕性的血液都沒能粘上他的衣擺一星半點,而他現在朝乙骨憂太走來,長到拖地的衣擺也沒有染上一絲塵土。

如果不是他自己有特殊的術,那就證明這身衣服也是一件咒具。

但不管怎麼說,這個人都救了自己,必須盡快道謝!

“前輩您好!我是東京咒高的乙骨憂太,感謝……唔,咳咳……抱歉……咳咳咳!”乙骨憂太立即從不成體統的坐姿改為跪坐,結果才剛說到一半就因為內髒的抗議講不出話來,他之前學了一點反轉術式,剛才一心二用一邊觀戰一邊給自己緊急治療了一下,還未好透,現在隻能等被輔助監督撿回去找家入小姐治療。

“我不是咒術師,而且要叫我前輩你還有得努力呢。”宇迦擺了擺手否定了這個稱呼,他的後輩也得是神明才行。

想到這宇迦突然笑著打趣:“不過你的祖上倒是有我的後輩,你說不定也行。”

乙骨憂太瞳孔地震:“我的祖上,”那眼前這人豈不是……

穿著白色“問題兒童”製服的少年神色誠懇:“您吃過富士山的長生不老藥嗎?或者人魚肉?”

都沒聽過的宇迦:“你的重點似乎和我想的不太一樣,我不是人類。”

幼童,不是人類,輕鬆打敗準特級咒靈。

我悟了!

乙骨憂太立即尊稱:“妖怪大人!”

你隨便悟了些什麼!

宇迦直接用已經歸鞘的緣本打了一下他的腦門,“是神明,你祖上也有個上了高天原的,連自己祖先都不記得了嗎?”

“疼……我在進入東京咒高之前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普通人來著……”

“算了,你的傷怎麼樣了?那條大蛇力量還挺強的,人身扛不住吧?”

乙骨憂太伸出手比了個小距離,誠實道:“已經好了一點了。”

宇迦稍微彎下腰,打量了一會乙骨憂太,判斷出他此時的狀況,還沒練到家的反轉術式在分心的情況下雖然小幅度地治療了傷勢,但放著不管肯定還是會出大問題的。

好歹也是不可愛的後輩的子孫,稍微照看一下吧。

宇迦伸手點在乙骨憂太眉心:“你有什麼信仰的神明嗎?”

乙骨憂太愣了一下,還是謹慎地沒有躲開他的手指接觸,“我……考試前祈禱天神保佑不掛科算嗎?”

“不算。”那種祈禱都不能說是信仰,說是交易還差不多。

“那沒有了,神明從來沒有眷顧過我,”乙骨憂太說到這頓了一下,“您是哪位神明呢?”

“你的這身咒力其實就已經是神明的眷顧了,隻是你家的人不會培養而已。我是宇迦之禦魂神,你如果還願意信神的話,不如試試信我吧。”宇迦說著將神力從指間運出,“現在給你治療一下,說吧。”

“……謝謝您,宇迦之禦魂神大人。”不止是為了這份治療,還有剛才的救命之恩,乙骨憂太這句感謝說得百分百真情實意。這還是他的生命中第一次,感受到神明的眷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