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重生歸陽地(1 / 2)

暴雨蹂躪過的黃土路上千溝百壑,人跡罕至,從遠處高坡衝下來的散碎的獸皮和一些竹筒、布料以及厚厚的樹葉幾乎堵住了這條官路的最狹窄處,午後毒日的光箭穿過幾重細密的枝葉在地上打下了點點日斑。

“呃——”曹錄從草架上翻起身子,勉強頂著太陽向上空望去,隻見眼前一片烏黑,遮天蔽日的葉子層層交錯,完全擋住了視線。

曹錄眼睛很大,迥然有光,看上去分外俊朗,隻是左顴骨那一道短傷痕使得他有些霸氣外露。他人高馬大,精瘦健壯,那一塊塊鋼鐵似的肌肉黝黑發亮。

曹錄本是香港特警隊員,在訓練基地接受過魔鬼考驗和瘋狂廝殺,是從幾十名身經百戰者中唯一被選中送往英國皇家特衛隊實習的隊員,在那裏進行了兩年密封式煉獄培訓,鍛打出一副鋼筋鐵骨。他技術極為全麵,無論是攀岩走壁格鬥奔跑,還是速度反應智商敏捷度,皆為上乘。

後來曹錄被選入紐約曼哈頓終極特衛隊,成為那裏罕有的幾個中國人之一,並在那裏擔任組長。不過,時間不久他便遭遇了毀滅性的災難,這也讓他短暫的生命就此終結。

在一次海上追捕行動中,曹錄帶著一組隊員乘著一艘中型艦艇,剛剛跨過夏威夷群島,便碰到了狂風大浪。滔天漩渦迫使船向發生偏轉,在往外衝的時候,艦身又被直接甩到了幾百米遠處的暗礁上,沉入海底。

自己這是在哪裏?曹錄發現他仍然身著警裝,可是周圍環境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當間是一道長長的峽穀,為曆代戰爭設伏的最佳地勢,空曠寥落,鳥鳴不絕。

在望見前麵岔口的一塊刻著“大唐歸陽地界”六個大紅楷字的石碑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是莫名其妙的來到了唐朝。

所謂歸陽地界,指的是洛陽城南一百多公裏外的歸陽縣和環陽山,屬洛陽管轄範圍。這裏地處荒僻,平素鮮見商旅,加上時逢亂世,更是斷絕行人。不過,後來官府將通往益州的商路延伸到歸陽縣內,這才使得縣城規模大為增加。

據最近的縣誌記載,官道修成幾年來,定居人數由兩萬暴漲至八萬,賦稅收入翻了幾番,城牆加高了半丈。

曹錄本來有些失落,畢竟穿越到這樣陌生的世界對他是一種殘酷的磨練,可是他又暗暗驚喜,因為自己已然在那場風暴中死亡,這次重生算是給了自己又一次生命。

曹錄做慣了特警,整日與槍管為伴,又狂熱於曆史小說,對於冷兵器有無限熱愛。自己生於當代社會,槍炮的威力完全壓製了人自身的能力,即使有滿身武藝,曹錄也感到無處施展。這下在純粹以冷兵器為戰爭輜重的時代重生,他堅信定能有所作為,創造霸業。

那是附到了誰的身上?曹錄相信自己沒有富貴大運,甚至極度倒黴,前世如此,今生也不例外。他是附到了一個普通柴夫的身上,因為不遠處還堆放著新劈的柴草。

曹錄此時全身橫在脆弱的草架上,竹杠支撐不住他來回翻動的身體,“嘎吱”一聲從中間斷裂。他滾到了石壁旁的淺溝裏。

曹錄掉到了底下的鬆草上,才沒有讓石礫紮破身子,不過,這草架足有五尺高,而且雜草下麵是堅硬的石地,他雖未流血,卻也斷了幾根肋骨。

“嗒嗒嗒”,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曹錄伏地靜聽,心知有一人一騎正在極速向這裏狂奔,以那馬的腳力來看可以日行六百裏,所以他剛剛把自己隱藏好,便有一個身影從狹道那頭竄來。

那人漸行漸近,胯下一匹褐鬃良駒,其速勝似閃電,長發高盤,頭係紫巾,身著箭領粗布長袍,一見便是家丁模樣。

曹錄再低頭審視自己一番,心知那警裝算是不能再用,又正值七月酷暑天氣,所以索性丟在路邊,隻剩著一件白色薄內衣。他接受過嚴格的狙擊訓練,這下冬眠之蛇一般靜靜蟄伏,紋絲不動。

意想不到的是,那馬在距離自己數十丈遠時,居然猛然停下,蕩起的塵土四處飄散。

曹錄遠來是客,人事禮節都很生疏,不知到底時處哪個時期,對於何來何往更是極度茫然。他見那家丁麵容和善,便野虎下山一般縱聲輕聲躍上官道。

家丁看到著裝怪異的曹錄,以為他是攔路劫道的,連忙抽出佩刀,厲聲質問:“你可是攔路搶劫的山賊?”

曹錄表現麵上萬分平靜,心裏卻暗自發笑,倘使自己真是匪賊,以那家丁的身手,恐怕一招之內,自己就能把他擒下。

“兄弟,我是一千多年後的客人,我想問的是,現在是什麼年代?”曹錄自己都覺得這個問題很是愚蠢,不過他確實不知道。

“難道你是陶潛筆下的那個武陵人,不知漢魏?”家丁翻身下馬,把曹錄拉到石碣旁,指著上麵幾串篆字道:“看到沒有,這石碣是今年所立,大唐乾符一年。莫非你是西域人氏?怪不得不通大唐曆史。”

曹錄對他一介家丁大正午的到這裏而來心生疑惑,因為在他的印象裏,劇中和書上所描述的這種地區,平時隻有散戶和定居的獵人或者作為戰爭場合時,才有人出現,而他附身到柴夫身上就是個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