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按了按胸膛,說:“就不疼了。”
戚風微微睜大了眼睛。
裴硯自嘲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在胡扯?”
戚風暗暗攥緊指尖,隱約覺得這件事跟兩人有關。
天色漸晚,裴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方成過來暗示時,他反而問:“這麼晚了,你的助理不回家?他在你家睡?”
方成囧的臉紅:“我,我.....”
戚風明白他賴在這不走的意思:“我家小,臥室床也小,沒你家舒服。”
裴硯脫口而出:“那你明天搬過來跟我住。”
“我不是那個意.....”
戚風語頓了下,無奈道:“罷了,今晚先留下吧。”
戚風不是那麼情願,但厚臉皮的裴硯總能找到些伺機,或是突然幫他換衣服的時候突然親他,或是裝作若無其事卻做著很親密的動作。
他粘著人,一刻都不離開,看到戚風有那麼一絲縱容便稍作肆意。像一隻搖著尾巴,一刻都不停歇的大狗,稍不留神便撲了上來。
戚風性格內斂,架不住他這樣,折騰著精疲力盡。
他疲憊時總愛做夢,這一次他夢見了那一世。
都城換了新帝。
戚家十年冤屈得以昭雪。新帝曾是祖父教過的皇子,他恢複已逝的祖父的國公名號,父親的丞相官職,追封母親,並為戚府辦了一場浩蕩榮貴的國葬。
之後,新帝親手廢了他罪臣之子的官奴身份,並把樂坊樂伶戚風的契籍全部銷毀。
從此樂師戚風消失在人間,他寫下的那些琴譜也成了無名之作。都城人從此隻知道戚風是一位子承父業的戚家貴族公子。
這一切,都是裴家十年暗中運籌和一個人的死換來了。
裴家大喪。
裴大將軍一夜之間白了雙鬢。
他第一次看到高大威嚴的裴伯伯,竟會有如此蒼老憔悴的模樣。
裴將軍一身喪服,整個人如枯木般沒有一點生機,像是蒼老了數十歲,連聲音都帶著滄桑和沙啞,說:“硯兒死了,被人從背後一劍刺穿了心髒.....他死不瞑目。”
“......他一直不跟李家女兒成親,到現在連個後嗣都不曾給我留下。這混蛋,這不孝子.....”
及笄之年的裴雯雯跪在裴伯伯身後,哭到麵色蒼白,雙眼紅腫。
他望著靈柩,手中緊攥著青色平安玉扣,光滑的圓扣硌得他指尖生疼。
睡夢中溫熱的眼淚湧出,將胸腔中再也壓抑不住的楚痛悲傷一並流出,一滴滴滑過眼角浸落在枕頭上,留下一片暗色痕跡。
夢裏麵發生的,是戚風不知道的事。
那天在樂坊撫琴,聽到裴硯的死訊後便在這裏醒來。卻不知道之後都城會發生什麼。
夢裏那些是他的記憶麼?
裴硯是被人刺穿心髒而死麼?
這個夢讓他迷惑:現在的他到底是這個世界的戚風想起了前世?還是前世的他喚醒了這具身體的記憶?
他和他到底誰是誰?
“戚風,怎麼了?”
枕邊一道暗啞焦急的聲音喚醒了男孩。
裴硯剛醒,睜開眼睛就看到男孩臉頰上掛著淚痕。他有些急,用粗糙的指尖撫過男孩臉上的溼潤:“怎麼哭了?不舒服?疼?”
“沒事,做夢了。”
戚風逐漸看清他身在何處,昨晚發生過什麼。他抬手擦了下眼角,問:“裴硯,你的那塊平安玉扣呢?帶著嗎?”
“在家放在,問它幹嘛?”
“我聽說自己打磨的平安玉扣最能保平安,帶著身上還是好的。”
“都是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