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嬸子了。”
鳳姐兒帶著寶玉在東府玩了一日,至天黑,尤氏問派了何人去送秦鍾,媳婦子們回說是焦大。那焦大喝醉了,正在院子裏大罵。
那一世,家裏有焦大這種以下犯上的奴才,鳳姐兒是很憤怒的,上了車還讓賈蓉遠遠打發了他。
如今一想,倒是東府裏不對。像這種為祖上立過大功的奴才,就是不重用,也要榮養,哪有叫他黑夜送人的道理。
東府可以慢待焦大,上麵就能慢待榮寧二府,都是新主子不賣老功臣的賬罷了。
鳳姐兒聽尤氏說了焦大做過的貢獻,就說:“這樣的老人家,就該好好的養著。他這樣的忠心人,咱們做小輩的不好好待著,以後誰肯對我們忠心,還不怕我們的子孫有樣學樣。說句讓嫂子惱的話,這焦大就送了我吧!他是上過戰場的,我請他去教琮哥兒功夫。”
尤氏就道:“什麼好東西,就值得你這麼稀罕。罷罷罷,這宗佛就送給你拜了!”
賈蓉送鳳姐的車出來時,焦大還在罵個不休。鳳姐叫車停下,拉了簾子道:“給你焦爺爺套了車,送梨香院來。”
鳳姐兒揚了揚手裏的身契,對焦大道:“往後您老就是我梨香院的人了,專教我家琮哥兒功夫,是好差事吧?”
焦大冷眼瞧著,這一家子都是忘恩負義的王八羔子,再留下來也沒意思,又想賈璉夫妻這些年行事不錯,就跟了去。
回了梨香院,鳳姐兒吩咐旺兒道:“把前院的東廂耳房收拾出來給你焦爺爺住,西廂耳房隨你焦爺爺布置成練武場。吩咐賬房,往後焦爺爺的月銀、吃穿用度,一如琮哥兒的先生,明天叫人牙子過來,讓你焦爺爺挑個可心意的丫鬟小廝。”
屋裏,賈璉正等著鳳姐兒。等她收拾完了,讓丫鬟下去後,就把一個雕花紫檀盒子推道她跟前:“我那改進的法子並製作發條的器具給了一個皇商,賣了三萬銀子,我讓林姑父幫著買了兩個莊子,還剩了三千銀子,我兌成金子並田契放裏頭了。”
鳳姐兒看了一下,見田契上寫的是他自己的名,更沒興致了,隻問:“一年有多少租子。”
賈璉翹著二郎腿,得意道:“不收實物,全換成現銀,一年最少兩千兩。”
鳳姐兒心裏的算盤一撥,就道:“你產業一年裏的出息,現銀有四千五百多兩了,可這一年年的,院子裏的人越來越多。我這些年不知賠進去多少。”
賈璉拱拱手道:“應該的,這些年辛苦二奶奶了。”
鳳姐兒沒心思搭理他,算了一下自個兒一年賠進去多少。她的莊子大都在都中附近,實物收得多,又不能賣,不是送了做年禮就是貼到家用裏了。
要不是蘇州太遠,她就該收了賈璉給巧姐兒的莊子。這一年光實物就貼了一千五百兩,現銀有一千多兩,這一年下來就兩千五。這麼下來,十年就是兩萬五兩。行了,不能再想了。
賈璉見鳳姐兒麵色不好,就說:“你也別太厲害了,就不能讓我有點東西!”
鳳姐兒把賬一算,說道:“不說我,就說我和巧姐兒,一年哪就用到了一千五百兩呢。這平常人家還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我穿你什麼了,吃你什麼了,盡往外貼了。”
“行行行,算我怕了你了。要我說,你花用也太大了些,這先生請了兩個不說,家裏那麼多針線上的人不用,還一年三四兩請個刺繡娘子回來。方才聽人說,你還把焦大那祖宗弄回來了。要我說……”
鳳姐兒把眼睛一斜,賈璉就改口道:“要我說,你這事情做得不差,正好我每日練拳練槍也要個教教。”
鳳姐兒就歎氣道:“都說我愛錢,這一樁樁一宗宗,哪不要銀錢。我這人就這樣,愛麵子,好顯擺,大概一輩子也改不了了,隻能想辦法多撈點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