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深深庭院裏的舊時女子,一個是留洋歸來的playboy,被一句父母之命硬湊在一起,說不出來的勉強。
書靈雖時常被先生的卓越風姿所吸引,又被他冷落漠視所傷。
自從嫁給陳宗堯,每當看到他落寞的樣子,她的心就一抽一抽地痛,她的自卑也日益加劇,直至深入骨髓。
她還想過,如果他們就這樣分開,彼此都是一種解脫。
書靈受夠了這般離心離德的婚姻,能夠回到雲英未嫁之時,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她也想找一個人,愛她、敬她,依偎著花前月下,青絲到白發。
再後來,她就被這個時代嚇怕了。
生而為人,在哪裏都不快活。
她寧願用生生世世換一世圓滿。
嫿兒和書靈的靈魂融合後,在這個世界謹言慎行了一旬,稍微了解這家的情況。
這具身體原叫周曉棠,小名嫿兒。
這個小名是個神婆取的,說隻有這樣才能保一世平安,否則就是早逝的命!
所以家裏的人都不叫她大名,隻叫她小名。
周曉棠的爸爸是鋼廠工人,媽媽在北橋傘廠上班,還有一個姐姐一個弟弟,姐姐已經嫁人了,弟弟也進了廠,隻有她插隊下了鄉,不過好在就在老家,有親人看顧。
平日裏周曉棠在爺爺奶奶家吃飯,睡在自己家。曉棠家的屋子是她媽沒進廠前建的,據說也有一段故事。
話說曉棠媽是一挺會來事的婦人,妯娌婆媳間沒少挑撥離間,又喜多吃多占,加上坐不住胎,流了好幾個孩子,被家裏兩老厭棄,趕出家門。
起初曉棠爸沒分到房子,兩口子隻得借了堂叔家一間屋子住了幾年,等存了些錢才有了這間小屋,一室一廳,好在是青磚大瓦屋,還搭了三間小小的土磚屋,一作廚房,一作浴室,一作廁所。
曉棠媽這才挺直了腰杆,過上了如意日子。再後來,曉棠爸弄回台縫紉機,又托人把曉棠媽塞進手工合作社學了裁剪手藝,待後來傘廠下鄉招工,曉棠媽便因此吃上了國家糧。
因兩口子都是職工,不久就分到房,一家人算是進了城。
因為記恨著兩老,兩口子不到逢年過節輕易不帶孩子回家,哪料到還有求兩老的一天。
曉棠媽因落了許多孩子,好不容易保下來的三個自是當作心肝肉來疼,乍得知老二不能留城,要上山下鄉,跟要了她命沒二樣,又哭得曉棠爸也沒了魂,兩口子鬼使神差地回來跟兩老討主意。
兩老這一生五兒三女,一個個含辛茹苦養大,也說得上問心無愧,隻有把老三夫妻趕出家門一事,有失偏頗。
當時也是灌了幾杯黃湯,又聽了幾句狗屁不通的話,心頭火冒上來衝動了,才把他們的家具扔了出去,嚷嚷叫他們滾。
等酒醒了, 悔也晚矣。
老兩口一輩子好強,幾個孩子也出息,老大老四進了煤礦,老二讀書讀出去了,老三也進了鋼廠,老五雖在鄉下,也有門吃飯的手藝,是個木工。
他們老周家在這源中生產隊,也算數一數二的了,隻有老三一家子的事,在村裏算個笑話。等老三兩口子求來,他們還有什麼不答應的。
老頭子心眼活,曉得這事辦成了,老三兩口子礙著孩子一年也要多回來幾趟,遂左右鑽營,尋了些機宜,把孩子弄回了老家,平日裏又周多看顧。
果然,兩年下來,老三回家了也能和他們老兩口多說幾句話。
哪能料到平地起風波,出了這許多禍事。
老婆子私下嘀咕:“這老三兩口子天天騎兩三個鍾頭的車來來去去的,是怕我們虧待他們閨女嗎?我們幾時看輕嫿兒了?”
嫿兒聽到這話倒是不好進去了。
曉棠媽昨兒留了兩斤桃酥兩斤雞蛋糕給她解饞,她一樣拿了一斤給老人送過來,沒料到聽到這一番口角。
晚上,嫿兒聽曉棠媽叨完,問道:“您這一天天的,一定要操很多心吧?真是辛苦您了,媽。”
曉棠媽嘴角上翹,道:“你知道就安生點,少叫我操點心。”
“這不是我的問題,是您的問題。您看四叔家,一天天多少雞飛狗跳的事,四嬸還整天笑哈哈的。”
曉棠媽一撇嘴,語氣輕蔑地說:“那就是一傻子。”
“可傻人有傻福呀,您瞅瞅,您和四嬸差不多年紀吧?四嬸看著就比你年輕許多。”
曉棠媽不說話,翻個身,背對著嫿兒。
翌日,天還沒亮,曉棠媽便起床趕回去上班。
可憐天下父母心,嫿兒心疼道:“媽,您我早就沒事了,您和爸不要再這麼一趟趟地回來,安心上班要緊。再說,爺爺奶奶對我挺好的。”
曉棠媽神色一頓,“是不是他們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