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用這玩意兒抽我嗎?羅徹斯特。”嫿兒冷眼著看,不屑地說道:“你就剩這麼點手段了嗎?”
“如果抽你一頓,能讓你閉上臭嘴,我不介意多抽幾次!”羅徹斯特把鞭子往地上一甩,吼道:“下去給費爾法克斯太太道歉!”
“如果我不去呢?”
羅徹斯特沒有說話,又往地上甩了一鞭子!
“道歉就道歉!”嫿兒撇嘴道:“這世道,果然做寡婦最快樂!一個寡婦,她的亡夫永遠沒有機會從地裏鑽出來,拿著馬鞭逼著她給人道歉!而那個可憐女人,不過是講了一句大實話。唉,我堂堂羅徹斯特太太,活得還不如一個寡婦。”
羅徹斯特太太給管家費爾法克斯太太道歉的事情不脛而走,成了方圓十裏茶語飯後的談資。附近的貴婦人和淑女沒有一個不想來看看這位因口出狂言而自取其辱的羅徹斯特太太。
桑菲爾德府順勢舉辦了一場又一場宴會,讓人來好好瞻仰這位“大逆不道”的女主人!
嫿兒來桑菲爾德府之前都想好了,她要立一個高雅、闊綽、友善的人設,結果沒來幾天人設就崩了,就隻能一路崩到底了!
嫿兒索性敞開心扉,老老實實地告訴眾人,她想做一個寡婦,一個有錢的快樂寡婦,“我並不是侮辱費爾法克斯太太,不過是推己及人而已。當然,我忽略了一點,我們的管家——費爾法克斯太太不是一般人,人家快成聖了,對這世間、對男人賦予女人的苦難已經甘之如飴!而我不過是一個俗人,對女人遭受的苦難有不可遏製的同情心。對自己,更是自憐自愛到無以複加,恨不得斬斷所有束縛我的荊棘……”
“羅徹斯特太太,羅徹斯特先生對你來說是荊棘?”
嫿兒笑道:“難道不是?他是,我的父親是,兄弟亦是!”
“想不到梅森小姐還是一位女權主義者!我想知道,在你和羅徹斯特結婚前,有沒有和他談談你的想法?如果有,我不敢想象羅徹斯特還會娶你。如果沒有,這算不算是騙婚?如果是騙婚,你還有什麼資格對羅徹斯特說三道四?還有什麼資格自憐自愛?”羅徹斯特的一位律師朋友蔑視道。
“我結婚的時候,隻有十七歲,對婚姻隻有浪漫的憧憬。在我還沒有看清婚姻本質的時候,就懵懵懂懂走進了婚姻的殿堂。為此,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當然,我和羅徹斯特也有一段甜蜜的過往,可這些遠遠抵不上經曆的痛苦。其中種種,我也不想一一贅述了。隻是當我看明白了婚姻,就不再覺得當一個男人的太太是多麼快樂的事!我隻想屬於自己,而不想屬於任何一個人,不管他是多麼的英俊、富有、英勇!他的一切,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我對你來說,毫無意義?”羅徹斯特咬牙切齒道地問:“那你當初為何要勾引我?”
“你如今這般厭惡我,當初又為何要上鉤!”嫿兒提議道:“我們彼此厭惡至此,不如當著眾人麵解除婚約,各生歡喜。”
這些日子,羅徹斯特也曾故技重施,和女仆調情、和淑女逗樂,可這些都不能激怒伯莎了!伯莎像是換了一個人,她不僅不生氣,還格外善待他“青眼有加”的女人。
不僅如此,對下她“施恩”於仆人、佃戶,以桑菲爾德府女主人的身份各種給仆人加薪添福利,給佃戶減租改善生活環境;對上,她不吝錢財,用名貴的東方絲綢敲開貴婦小姐的大門,融進她們的圈子;對中產階級,她給予足夠的尊重,又不著痕跡地幫助他們。
盡管她屢次不知所謂地大言不慚,除了一部分她無法籠絡的男人,沒有一個人是打心眼裏厭惡她的。羅徹斯特是真的拿伯莎·梅森沒有一點辦法了!她已然站在了眾人麵前,他沒法抹去她的存在。和她撇開關係,是擺脫她的唯一辦法!
既然她說要各生歡喜,“現在我給你的隻有痛苦嗎?”
嫿兒反問道:“難道還有歡喜嗎?”
“那麼如你所願!”
羅徹斯特當場就讓律師溫科瑞起草離婚文書。
按律,離婚時,伯莎·梅森現有的財產都是屬於羅徹斯特的。羅徹斯特現在就起草文書,就是不想私下和伯莎·梅森理論,大庭廣眾下反而容易按約定成俗的方式解決!
嫿兒沒有辯駁,二話不說就簽了名。
在倫敦買的小玩意她送人的送人,貴重的都扔空間裏去了。那個莊園也在回桑德爾府的前夕偷偷賣掉了!所有的錢財都換成金幣安安穩穩地在空間裏躺著。
她明麵上的財產,不超過三千英鎊!
等到離婚文書下來,羅徹斯特得到的,除了兩輛馬車和一堆衣服首飾,別無他物!
嫿兒看著羅徹斯特陰沉的臉,大笑不止,“別喪著一張臉了,羅徹斯特先生。這些衣服雖然是穿過的,可哪一件不是上好的質地!這樣的衣服送給你的小情人們,她們也是歡歡喜喜的。畢竟她們也沒什麼見識。說道這,我就佩服你,是不是早算到了今日,才找些眼皮子淺的。我真是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