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秀隻覺好笑:“父親,這怎麼可能?薛丁山不過是我的俘虜,是我前陣子閑著無聊時用來取樂的玩意罷了, 更何況我早對他膩了。您要是不提起他, 我都差點忘了家裏還有他這麼個家夥。”
樊洪心想也對, 據底下人的報告,女兒已經好久不曾往薛丁山房裏去了。就是以前對他還有興趣的那段時間,也沒忘天天繩子綁著、軟骨散喂著,哪有半點為男色所迷的模樣?
樊威和樊武卻是將信將疑:“梨花, 你確定?該不是說來哄我們的吧?畢竟那個薛丁山,確實長著一張相當俊俏的臉,聽說在唐國的時候就是極討那些貴女喜歡。你真的完全不為他所動?”換作他們, 麵對一位出身不錯又美若天仙的姑娘, 就算知道她來自敵國,想要把持得住、完全不動心隻怕是不可能的。
安秀冷笑一聲:“別說薛丁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就算是, 我也分得清事情輕重緩急,絕不會見了美色就亂了心智。大哥,二哥,我與你們不一樣。你們做不到的事, 對我來說,卻是易如反掌!”
樊威、樊武頓時氣壞了:“梨花, 你說話不要太過分!”
樊洪阻止了兒女們之間的內訌:“威兒, 武兒, 閉嘴。”
又問安秀:“梨花, 既是如此, 你為何非要向陛下回絕了這樁婚事?你別多想, 我不是為了沾光,我隻是想著你年紀也不小了,可巧有這麼個好去處,為什麼不好好抓住機會呢?”
安秀微微一笑,說道:“父親,我若是被陛下收為義女,做了安寧公主,自然就得入宮,再不能留在這寒江關幫您防守。”
樊洪皺了皺眉頭:“這……也沒事,想來經之前一戰,唐國也知道我們西涼的厲害了,這幾年應該不會有戰事。再說了,就算你走了,寒江關不還有為父和你的兩位兄長嗎?”
“我身為你的父親,雖然非常希望你能留下來幫我做事,但怎麼能這麼自私呢?我舍不得礙了你的前程。”
話說得真好聽呢,安秀才不會往心裏去,什麼舍不得礙了她的前程,明明舍不得的是他的前程,怕不能沾光風雲直上吧。
安秀仍是微笑著繼續道:“可是我若是嫁去了唐國,成為了他們皇二子的側妃,我就算是唐國的人了,從此與我們西涼站在了對立麵。我不能再為西涼出力也就罷了,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得不與西涼為敵,我該如何自處?”
樊洪怔了怔,笑道:“怎麼會?你嫁進皇二子府,自是去享福的,哪需要再動刀動槍上戰場?兩國紛爭,與深宮大院的貴夫人何幹?”
安秀笑道:“怎麼不會?唐國武後就是後宮之人,不與唐皇並稱‘二聖’,共理朝政?幾位國公的夫人,從年輕時起,不就經常跟著丈夫一同征戰平亂?大軍之中也不乏女將。”
“父親,您往深處想一想,武後心機極為深沉,她放著正經的西涼公主不要,非挑中了我這個出生普通的武官之女,以皇子側妃之位求娶,難不成是真對我有那麼看重?不可能!她這麼做,必是另有所圖。”
“武後從來沒有見過我。而我所做的能讓她記住的事,也就是幾個月前助您防住了寒江關,還生擒了他們的主將薛丁山了。武後看中的,不是我的人品樣貌,也不是我的出身學識,而是我這一身排兵布陣、機巧能戰的本事。”
樊洪神情凝重起來:“梨花,你的意思是……唐國武後明麵上是想娶你做她次子的側妃,實際上打的卻是招降你的主意,想讓你為她所用?”
安秀點了點頭:“父親,如果有朝一日,武後命我為將,統領大軍征西,與您為敵,您說我該怎麼辦?您又會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