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淡淡道:“公子該放人了。”
馮峻沒說話,臉色鐵青。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公子是想反悔?”那聲音又問。
“放人!”馮峻從唇縫裏擠出兩個字。大庭廣眾之下,被人如此譏諷,他這臉算是丟盡了。
沈淮狼狽的爬起來,一瘸一拐走了。
馮峻目光陰冷,看著隔壁緊閉的房門,“哪家的小公子,不如出來喝兩杯?”
葉清清和沈如月上樓時,沒幾人注意到,也都沒往她們身上想,除了那夥計外,其餘人光聽聲音,清清啞啞,像是在變聲期,都以為是個年歲不大的小少年。
屋內葉清清壓低嗓子,冷淡道:“不用。我怕馮公子揍我。”
又是一陣笑聲。
葉清清的話很直白了,馮峻確實想揍她啊,找她喝酒,就是想看看她長什麼模樣,是哪家的,好報複回去。
大家心知肚明,一般人礙於麵子,不會說出來。葉清清又不要麵子,她就是怕被揍,大咧咧的說出來,馮峻一肚子的話都堵在喉嚨裏。
馮峻臉都憋紫了,僵硬的擠出一抹笑,“小兄弟想多了……”
對麵雅間門開,走出一十六七歲的男子,身著錦繡長袍,麵如冠玉,儀表堂堂,“馮兄,長的醜不是你的錯,嚇著人就是你的不對了,看把人小公子嚇的,都不敢出來了。我要是你,早回家呆著去了。”
葉清清說的怕,是怕馮峻報複。男子曲解成怕馮峻的長相,幫葉清清留了臉麵。畢竟對於男人來說,當眾承認怕一個人,是比較丟臉的事情。
葉清清是女的,她不在乎。別人不知道啊。男子倒是體貼。
看見他,馮峻臉就臭了,“羅晏秋,關你屁事,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羅晏秋左手提著酒壺,右手拿著酒杯,倒了一杯酒,一口飲盡,這才道:“還不是你太吵了,打擾到我喝酒了。”
整個東安縣敢和馮峻這樣說話的人沒幾個,但羅晏秋有這個底氣。
他就是羅氏的娘家侄子,羅氏想給沈如月做媒的那個。孟家在東安縣的地位,比縣令李大人還要高幾分。
羅家本身,也是東安縣有名的鄉紳,祖上出過高官,羅晏秋是正正經經的書香門第,富家少爺。和馮峻這種暴發戶,靠著一個姨娘胡作非為,有著本質區別。
羅晏秋壓根就看不上馮峻,當然也不怕他。剛才葉清清不出手,羅晏秋也是要出麵的。
馮峻氣的臉色變了又變,羅晏秋有羅家和孟家撐腰,馮峻拿他沒辦法。
馮峻身邊的幾個狐朋狗友見事情不妙,給他一個台階下,“我們也吃飽了,走吧。”
馮峻順著台階下了,下之前還想傲嬌一下,重重踹了一
羅晏秋輕笑一聲,“那感情好,你不來了,估計人醉香樓的管事要放鞭炮慶祝了。”
馮峻要被氣死。
幾個狐朋狗友七嘴八舌把他拉走了,免得真被人氣出個好歹來。
熱鬧沒得看了,客人們也就都散了。馮峻今天丟的臉,成了人們最好的下酒菜,估計得叫人津津樂道的說上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