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怒道:“二嫂的意思,是我們自作自受?”

“我沒說,你自己說的。”趙氏心平氣和道。

但是就是那麼個意思。

趙氏沒看到,錢氏提了桶,正在她身後打水,身形一頓。

趙氏的話,不僅戳了孫氏的心窩子,也在錢氏的傷口上撒了鹽。

孫氏眸光一眯,眼中滿是憤怒,冷笑道:“是,是我們貪心不足,想敲詐些銀錢。可我們好容易弄回來的錢,大伯相公和我哥因此坐了牢,我和大嫂可是一文沒見著。”

“我哥給我的十四兩銀子,現在還在娘懷裏揣著。前天二嫂從娘那裏拿了三兩吧?我們拚死拚活被人罵被人瞧不起弄回來的錢,娘舍不得還給葉清清,讓大哥和相公早點回來,卻舍得給二嫂。”

“二嫂拿著不覺得燙手?還在這說風涼話?”

真是忒不要臉了。

趙氏不知道,自己去找沈老太拿錢,被孫氏看見了。但是她也不慌,撩了撩頭發,道:“那錢我又沒花,是給從宣用的。誰讓從宣聰明,全家就指著他考科舉呢。”

她撇一眼孫氏的肚子,“四弟妹要是羨慕,就祈禱自己這一胎懷個男孩,沒準入了娘的眼,日子也能好起來。”

平常趙氏不會說這麼刺人的話。她剛幻想到沈從宣成了舉人老爺,她也母憑子貴,連沈老太都要看她臉色,那滋味,還沒體會片刻,就被孫氏出言攪和了。

趙氏心裏正不痛快呢。

她是說孫氏的,可錢氏更氣。

孫氏沒兒子,她有啊。沈從輝還是長子長孫,沈老太卻還是偏寵沈從宣,好的東西都緊著沈從宣,銀錢上也格外大方。

錢氏越想心中越氣,打了水故意從趙氏身邊過,桶一歪,把趙氏衣裙都給淋濕了。

趙氏連忙後退幾步,恰好退到孫氏邊上,孫氏手中刀狠狠一揚,剁好的豬草被帶走,粘了趙氏一身。

趙氏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了,怒道:“大嫂,四弟妹,你們想幹什麼?”

錢氏性子急又小心眼,扔了手中的水桶,擼起袖子道:“看你不順眼,打一架啊。”

也不是人人都溫婉賢惠,村子裏婦人吵嘴打架那是常有的事。

孫氏同樣在一旁虎視眈眈。她瞅趙氏不爽好幾天了。

趙氏唬了一跳,論忽悠人,孫氏和錢氏捆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可真打起來,錢氏一人就夠收拾她了。

“娘還在呢,你們就要鬧翻天?”趙氏大聲道。沈老太就在屋子裏假寐,聽見外麵的動靜,披上外衣出來。

開口就是一頓訓斥,“一個個地嚎什麼呢嚎,屋頂都要被你們掀翻了!是活不夠你們幹的是吧?”

趙氏心裏一鬆,沈老太在,錢氏和孫氏就不敢胡來。

錢氏不服氣,沈老太次次都向著趙氏。看見地上的水桶,錢氏惡向膽邊生,裝作腳滑,一腳踢向了趙氏。

趙氏下意識往後一躲,沈老太就在她身後,被她撞得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

沈老太怒火一瞬間蹭得老高。

沈從宣緊趕慢趕從書院趕到家時,趙氏三人排排蹲著刷豬圈。那味道,沈從宣嫌棄地捂著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