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端著早飯進來,聽到這句話,皺了皺眉頭,“安兒在輪椅上坐了一晚?早上我進來時,他不是躺在床上,還是我扶他起來的。”

沈從安想阻止陳氏已經來不及了。

葉清清豁然抬頭,瞪著沈從安,“你騙我?”

沈從安摸了摸鼻子,“嗯……也不能說騙。就是不盡屬實。”

“不盡屬實?嗬嗬。”葉清清磨牙,“好的很。”

她氣衝衝的轉身要走,陳氏吼住她,“快吃飯了,去哪?”

葉清清委屈巴巴停下腳步,“娘,相公他欺負我。”

“欺負你就要走?你還有什麼地方去?”陳氏凶巴巴道。

葉清清更委屈了,嘴巴撅的老高,嘟囔著,“你們沒一個真心疼我的,一個個就會欺負我。”

“瞎嘀咕什麼?!”陳氏放下碗,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四處望了望,看到牆角的掃帚,拾在手裏,走向葉清清。

葉清清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娘,你太過分,相公騙我,我不過抱怨一句,你居然要打我!”

“枉我從心眼裏把你當親娘,你卻拿我當繼女!”葉清清傷心的要哭了。水靈靈的眼睛眨啊眨,是真委屈了。

本來就是沈從安不好,寫東西瞞著她不讓她看,還撒謊騙她,害她內疚自責。陳氏不分青紅皂白的站在沈從安那一邊,葉清清心碎成了兩半。

陳氏額頭青筋跳了跳,沒有說話。

沈從安心疼了,覺得陳氏對葉清清太過嚴厲,這次是自己有錯在先,陳氏怎麼能打葉清清呢,忙道:“娘,你別打她,是我的錯……”

話音未落,陳氏已經從傷心欲絕的葉清清身邊路過,麵無表情徑直走向了沈從安。

沈從安內心忽然有些不安,他試探著叫了一聲,“娘?”

回應他的是陳氏的掃帚。

陳氏手下留情了,沒打臉,一掃帚結結實實打在他左半邊身子上。

沈從安呆了。葉清清裝模作樣擦眼淚的手頓住,門外偷看,準備來解救大嫂的沈如月姐弟,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活了十七年,這是沈從安頭一次挨陳氏的打。

在沈從安的印象中,原本陳氏是個很溫柔的人,舉止嫻雅,走路嫋嫋婷婷,那時候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都喜歡學她,覺得她的一舉一動都讓人賞心悅目。

沈長榮去世後,為了挑起這個家,漸漸鍛煉的心如鋼鐵,從一個溫柔似水的女人,成長為一名彪悍的母親。

唯一沒變的,是陳氏對他的態度。

憐他從小不能走路,陳氏始終對他嗬護有加,連一句高聲嗬斥都沒有。

而現在,陳氏卻揚起了掃把,打在了他身上。

沈從安心塞了,“娘……”

陳氏又是一掃把落下,口中喝道:“這一下是打你忘恩負義、不知感恩!”

右邊身子挨了一下,“這一下,打你說謊,欺騙發妻,夫妻同心、攜手共勉、相互扶持,方能家宅安寧。”

一下下的掃把落在沈從安身上。沈從安從最初的驚訝,到一聲不吭的受著。

葉清清看不下去了,她上前兩句,“娘,算了,其實也沒多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