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父藍母原想過幾年,等藍溪走出傷痛,重新給她找戶人家,誰知幾年過去,根本無人敢上門求娶。即便有,也是一些酒鬼賭徒之流,嫁過去又是一火坑。

藍溪自己也沒有嫁人的心思,隻想孤獨終老。

藍家不缺錢,藍父藍母疼女兒,養她一輩子也沒問題。但藍溪的大嫂,對她命硬之說非常忌憚,生怕她克了家中人。

雖然礙於公婆不敢說什麼,日常總會流露兩分。

藍溪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不願意留在藍家,想要搬出去另住,最好能夠自力更生。

葉清清想找女先生,羅氏第一個便想起了藍溪。以藍溪的才學素養,當女先生都是屈才了。

“她也是命苦的人。”羅氏道:“本該燦若朝陽、肆意美滿的人生,全部毀了。她教你們,肯定沒有問題,隻是她的名聲,如果你擔心的話,我再重新幫你找一個。”

“不用,就她了。”葉清清道,“如果藍夫人願意,每月我給十兩銀子的束脩,包吃包住,需要教我和如月還有荔枝三個人。”

“你真想好了?”羅氏問。因著藍溪命硬,自家大嫂都退避三舍,不敢與她多說話。

葉清清望著沈如月,“月兒,你覺得如何?”

沈如月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都聽大嫂的。”

“我也覺得這位藍夫人極好。”她又加了一句。

藍溪的經曆,讓沈如月想到了陳氏。沈長榮死後,陳氏也被沈家另外三房人嫌棄欺淩,若不是陳氏拚死護著,她們如今還不知怎麼樣呢。

葉清清笑了笑,“勞煩義母幫我們問一問了。”

“好說。”羅氏應道。

她辦事迅速,當即叫了丫鬟去羅家詢問。

因藍家大嫂的緣故,羅晏秋的母親藍氏,接藍溪到羅家小住了一段時日。

那邊很快有了回複,藍溪親自來了一趟。

她是個極溫雅的女子。一頭長發如墨,簡單挽了一個發髻,隻插了一支碧玉簪,再無其它的裝飾。橢圓形的臉蛋、肌膚細膩如白脂,一雙杏眼平靜祥和,仿佛不染塵煙。

這樣一個美好的人,很難想象她經曆過那些苦難。

羅氏給雙方介紹了一下,藍溪笑道:“早聽姐姐提過沈夫人,說是一位玲瓏剔透的女子,今日得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她笑起來很好看,像是一朵盛開的芙蕖。隻是那笑,卻隻是淺淺的停留在麵上,似乎永遠達不到心底裏去。

葉清清心中微歎,一般人經曆了那樣的打擊,也很難從過去的陰霾中走出來。

“藍姐姐謬讚了。”葉清清謙虛道。

藍溪搖頭,輕聲道:“你們想請我做女先生?羅姐姐該告訴你們我的事情了吧,你們不介意嗎?”

藍溪問的坦坦蕩蕩,葉清清更加憐惜,笑了笑,道:“藍姐姐你去了就知道,我們一家人命都硬,你別介意就成。”

藍溪愣了愣,她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回答。

毫不猶豫的,藍溪點頭應下來,“你們要是不急著回去,等我去收拾一下東西,今天隨你們一起走。”

“今天?”葉清清有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