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淺淺,他的味道還是那麽好聞,溫柔如一汪落滿月色的清泉。
花揚躺在他身下,看見一縷烏發散在他的額角,鍍著昏暗的燭火變成淺淡的金色。纖長的睫毛上,是一片迷離的碎光。
她忽然想起那個傍晚,顧荇之站在夕陽桐花下,將手遞給她的場景。
沒想到當初那麽隨意的一拽,竟然拽出了後麵的許多事情,最後還把自己都拽進了他懷裏。
也不知是虧了還是賺了。
“花揚,”忽然的輕喚讓她回了神。
顧荇之低頭看她,白淨的麵頰上,一抹飛紅漸漸入了眼角。他眼神認真,眉宇深處藏著一股說不出的繾綣。
花揚被他這副皮囊勾得三魂去了七魄,一時隻顧得呆呆地回看。
兩相沉默的簡單對視,顧荇之卻歡喜起來,眼裏是藏不住的桃花瀲灩。二十六年的黑白韶光,也因為這抹明豔,而生動起來。
大掌來到她的臉上,指腹輕柔地撫過她泛紅的眼角,他捧著她的臉,看進她永遠晶亮靈動的瞳眸——那裏有自己迷離近乎沉醉的眼神,暈了水光,揉了欲念。
“我們的婚約,” 顧荇之頓了頓,喃喃地問到,“我們之前的婚約,還算數麽?”
花揚一怔,倒是忘了他們之前還有過這一茬事情,“可是……你現在不可以娶我。”
“嗯,”顧荇之點頭,“等到我可以娶你的那一天,你還願意嫁給我麽?”
晚風呢喃一般的話語,自唇齒間悄然,聲音輕得隻有她能聽到。
花揚似乎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思忖道:“那我是不是要從此退隱江湖了?”
顧荇之的表情落寞了片刻。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略帶祈求地道:“別再殺人了。”
“可是……”花揚更加迷茫了,“我從六歲起就隻被教過這一件事,活到現在,我也隻會做這一事件。若是不當刺客了,我還能做什麽?”
望向她的深眸忽而染上一絲哀色,像憐惜、像惋歎,顧荇之擠出一絲笑,將她摟得更緊。
“我會教你很多其他的事情,春日養蠶、夏日插秧、秋日曬穀、冬日賞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年四季,兩人三餐。”
說到此處,他的聲音顫了顫,半晌才道:“人生,其實還有很多其他的活法;刀也不是隻能用來殺人。”
言訖一頓,追問道:“你可願意?”
身下的人懵懂地看他,琥珀色的淺眸映著燭火,粼粼而動。
“那……”花揚想了想,嚴肅地問道:“那每天都有糖餅吃麽?”
顧荇之一怔,哀涼的情緒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問題驅散,登時便笑起來。
他點頭道:“有,當然有。”
“那桂花糕呢?”花揚問,大眼睛忽閃忽閃。
顧荇之笑出聲來,“有。”
“馬蹄糕呢?”
“有。”
“綠豆糕、牛奶酥、粽子糖、金陵蘇酥記……唔……”
他的吻落下來,顧荇之沒讓她繼續掰著手指頭數下去。
唇瓣相觸的一刹,暖意如潮水般襲來,花揚覺得自己似乎就要這麽沉落下去。
靈巧的舌頭熟練地叩開她輕閉的齒關,如魚入江海,在她濕熱的領地暢遊。略帶顆粒感的舌麵舔過她的唇舌,逐漸染上不容拒絕地強勢。
顧荇之專注地吻她,沒有解開她被縛的雙手。大掌沿著她玲瓏起伏的曲線下移,在襟口處停了下來。
長指一勾,襟衫大敞,露出裏麵大片的白皙肌膚。
那兩粒藏在輕薄衣料之下的小櫻果已然綻立,在絲質的胸衣上凸起小小的兩塊,格外嬌俏動人。
無數個夜裏,顧荇之曾偷偷回味過這裏的風景,將它們握在掌心、含於唇齒,那樣錐心蝕骨的感覺,常常折磨得他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可也隻有這樣的時候,她才會喊著他的名字、含著他的身體,露出嬌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