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章 秘辛(1 / 2)

映荷池,南郊。

暮夏的風,拽動回廊上用來避雨的竹簾,嘩啦啦地響成一片。

花揚無精打采地枕在廊下的美人靠上,不時扭頭去吸宋清歌剝給她的荔枝,發出“吱溜吱溜”的聲響。

阿福仰著個小腦袋看她,毛茸茸的爪子在半空揮啊揮啊,著急忙慌地想吃,見花揚從桌上摸了根小魚幹,便趕緊顛兒顛兒地追,像一隻滾動的球。

“好無聊啊……”花揚哀歎,櫻唇一撅,光滑的荔枝核兒就撲通一聲掉進了池塘裏。

這些日子,顧荇之實則都是不許她出門的。

金陵太危險,她的身份需要一直隱瞞,故而大多數時候,花揚隻能被他關在顧府後院。

可人被關久了,總是不開心,更別說她本來就是個閑不住的性子。

這一次,她聽說顧荇之會陪同公主,去金陵南郊的映荷池參加一個皇室家宴,她更是一頓撒潑打滾求趕路。

皇室的人沒見過她,倒也算安全。最後,還是顧荇之覺得陪同公主對她有欠,才勉強同意了帶她。花揚扮成宋清歌的仕女,不好真的去宴會上湊熱鬧,便隨便找了個理由,跟宋清歌尋了個僻靜的處所散心。

反正宋清歌兄妹兩人在皇室,一直也是被邊緣化的人物,有沒有真的出現在宴席,沒人會上心過問。

一旁的宋清歌見她無聊,隻好言寬慰道:“師父莫要急,長淵……師娘不會讓師父等太久的。”

喊了十多年的長淵哥哥,換成了“師娘”,倒也叫得順口。

因為自打那日兩人挑明了身份,短短幾天時間,她對花揚的好感便是突飛猛進。

緣著燕王的影響,她從小就是個武癡。可在南祁,女子不許習武,更別說是像宋清歌這樣的高門貴女。故而她心中一直藏著一個習武之夢,對於武藝高深之人更是格外迷戀。

本著尊師重道的原則,師父的男人,她自然是不能再覬覦。

說話間,對麵的廊亭下有人群熙熙攘攘地往這邊走。

宋清歌認出走在最前麵的人是太子,落於他身後一臂遠的便是顧荇之。

“切!”她緊接著就翻了個白眼,扯了花揚的袖子嘴一撅道:“喏,那個就是嘉寧公主。”

花揚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見得顧侍郎旁邊還跟了個嬌滴滴的錦衣女子。

陽光燦烈,映荷池景色宜人,而那女子一雙眼全撲在顧荇之身上,既嬌又媚,含情脈脈地堪比那池中波光。

確實是長得好看的,連花揚都忍不住要多打量幾眼。

可是……

她將目光移向公主身邊的顧侍郎,卻見他全程垂眸,眼神隻落在自己腳下的一尺三寸地,好似生怕落腳的時候會誤傷一隻螞蟻。

美人伴於側而不懂欣賞,花揚歎氣,這人可真是塊木頭。

兩人看了一會兒,見太子似乎有往這邊來的架勢,宋清歌沒忘了顧荇之的囑咐,扶起花揚道:“我們還是避一避。”

花揚撇撇嘴,麵上雖不喜,但還是撈起阿福,跟在宋清歌身後往另一邊行去。

“長平郡主這是要去哪裏?”

身後傳來嘉寧公主略帶挑釁的聲音,花揚和宋清歌同時停了腳步。

方才隔得遠,沒被看到倒是無所謂,而今嘉寧公主主動開口,太子殿下也在場,宋清歌不去見禮怎麽都說不過去。

於是她翻了個白眼,極不情願地朝廊外走去,花揚抱著阿福跟在後麵。

可這一走,方才還跟塊木頭一樣的顧侍郎像是枯木逢春,不僅拔起了落在鞋麵的目光,還整個人陷入一種翹首以盼的狀態。

那目光,正是朝著宋清歌去的。

嘉寧公主忽然憶起之前兩人在仁明殿廊亭中的談話。

雖然當時顧荇之告訴她,他心中之人並非長平郡主,可以顧侍郎向來體貼的性子,誰知當日他那些話,是不是為了保護宋清歌而故意說的。

“喵嗚~”

一聲軟糯的貓叫打斷嘉寧腹誹,她抬頭,隻見一隻橘色的毛球正盯著顧荇之,張牙舞爪地咕嚕咕嚕,像是在……

求抱抱?

心念一動,嘉寧隻覺自己已然洞察真相。

女刺客的事是假,顧侍郎與長平郡主暗生情愫,有心護她周全才是真。

否則,怎麽會連宋清歌的貓都這麽親近他?

嘉寧惱怒顧荇之騙她,又礙於宋清歌的郡主身份不便責罰,於是看著她身後那個抱著貓的小侍女起了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