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王爺一張哄騙人不償命的嘴,什麽話都能張口就來:『您答應我的,不能丟下我不管,以前隻有您護著我,現在我娶了瑄瑄,您還要跟著護著她和沐家,往後我們生了子子孫孫,還得靠你繼續庇護。您要是先行一步離開,倒不如逼著我們隨您一同殉葬,反正活著也不痛快!』
皇上撫著胸口,感覺被陸沂這一通子子孫孫,像串葡萄似的龐大家族,都要他顧著才能活的鬼話,聽著都覺得原本胸口發悶,似乎被他的話氣到通順多了。
『行了,行了,朕沒多大的事,你可以跪安了。不就是活刮了幾個親子,賠了個楊太尉和幾個老臣,不礙事,朕還挺得住。』
『皇弟不求別的,無論是流水般的皇子、大臣都不打緊,主要是皇兄必須是鐵打的。』沂王爺一雙孺慕的眼眸緊盯著他,淚眼婆娑,可憐巴巴。
『鐵打的……行吧!鐵打的就鐵打的。』沂王爺自小流落江南煙花之地,不學無術,就那張嘴巧言令色,讓他說什麽讚美之詞,他學不了讀書人的長篇大論,就會這種奇葩言論。
偏偏皇上就覺得這言論極為動聽,比那些言之無物的比起來,真誠有道理多了。
大婚當日,十裏紅妝,熱鬧非凡,皇上皇後親臨祝賀,沂王爺與沂王妃當屬第一對,得到如此殊榮的新人。
沂王爺見她一身華麗榮華的紅嫁衣,想起與她第一次的見麵。
當時他已娶了楊芳兒數年,夫妻之間淡如水,全靠楊芳兒囂張跋扈的阻止,他才沒逃離王府獨居。
他為了協助四皇子登位,鼎力相助,連自己的婚姻大事都能犧牲,結果四皇子利用他,拉攏上了楊太尉,就把他一腳踢開,甚至有了卸磨殺驢的念頭。
那日,他被楊太尉找上,希望他與楊芳兒和離,放楊芳兒回楊府。
他不肯,他又不傻,真放楊芳兒歸楊家之日,就是四皇子與楊太尉對他動手的時刻。楊太尉未必真在乎這個孫女,就是怕有她在,動輒就牽連到他自己身上。
離開太尉府時,外頭下著傾盆大雨,他急欲趕回城外的莊子夜宿,卻因為大雨淋身,而不得不在附近破廟暫避。
然後,他在那,遇見了要返鄉的沐家兄妹及其家仆。
沐清瑄守禮的撇身,沒看他這個陌生男人,倒是他盯著她不放,極為無禮。
一開始,他誤會了沐清瑄是沐容安的妻妾,後來發現她的打扮不像,於是他直截了當的問沐容安,得知沐清瑄是他親妹子。
他說不出看中沐清瑄什麽,明明她沒看自己一眼,沒和他說話,他卻為了她眼尾微勾的一抹媚惑而傾心,果斷而絕決的將她迎娶進門,成為他的側妃。
後來因為楊芳兒對她的百般折辱,連兩人的孩兒,都被楊芳兒折騰掉了,他盛怒又無法之下,同意楊太尉,與楊芳兒和離,放她歸家去。
他失去了楊芳兒當擋箭牌,徹底被楊太尉與四皇子打落穀底,被重兵把守囚禁在王府裏,過著失去自由的日子。
但是隻要有她相伴,他心甘情願。
他們過著整日風花雪月、花前月下的日子,一起看浪蕩香豔小話本,一起鑽研情欲放蕩姿勢,一起飲酒作樂,一起抵死纏綿。
後來,愛極她的他,說要把她送走。
『他不會放過我的,我還有最後點人手,可以把你送回家鄉去。』
她不肯,望著他的眼眸情深意重、含情脈脈。『我願與你生死相隨。此事別再說了,我隻求…我要死在你懷裏,像話本裏講的,與你死都不分離。』
事發當日,他們被弓箭手包圍,她亦不後悔,她依偎在他懷裏,背對那些凶殘劊子手,對他說:『我們下輩子還做夫妻,你一定要找到我,聽見了嗎?陸沂,哪怕我還小,哪怕我已經認不得你了,你都要找到我,與我成親。』
他低聲嗯了一聲,手伸到她的後頸處,狠狠一掐,她軟倒在他懷裏,一抹芳魂,無聲消逝。『我答應你,下輩子,上天入地,必尋得你回來,與你一場舉世矚目的盛大婚禮。』
而後,他閉眼,麵對迎麵而來的萬箭其發。
(王妃女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