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昀覺得自己像是被內心深處積攢了一年多的惡念控製著。入目的全是恐怖而血腥的紅,牆壁上、地上、甚至是自己的身上。他從不知道一個人的血可以流那麽多,流的到處都是。而隻要流的足夠多,就足以摧毀一條活生生的邪惡的讓他作嘔的生命。
過了許久,葉昀整個人傻了一樣站在原地,靈魂像是被封印在一個密閉的空間,飄在空中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那具死掉的屍體,那個他最恨的人。其實沒有任何悲傷,也沒有任何恐懼,內心甚至升起克製不住的快意,就像是幹了一件一直想幹卻不敢幹的事情,抑製不住的興奮已經讓葉昀細微的顫抖了起來,顫動帶起胸腔滾燙的震動,帶出一聲從喉嚨口滑出的笑聲,隨後,葉昀像是陷入癲狂之中,控製不住的大笑出聲,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笑的他無力的蹲在了地上,漸漸的抱住自己的膝蓋,而胸腔一下一下的震動那麽清晰,清晰的讓他知道,自己還活著。
不一會兒,甲板上傳來一陣陣掌聲以及喝彩聲,葉昀知道,席琛的致辭快結束了。他麻木的撐著地板,挪到席宸的屍體旁邊,從沾滿血的衣服口袋裏掏出手機。
葉昀感覺自己的手僵硬的都快動不了了,帶著麻木的顫抖,他按亮了屏幕,鎖屏是一張席宸不知道什麽時候拍的照片,照片裏葉昀正在講台上講課,帶著溫和的笑意光芒萬丈,但從黑板上的文字來看,是還沒認識兩兄弟之前。葉昀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眨出兩行滾燙的淚水,原來,他也有開心的時候,這一年多,幾乎讓他忘記了認識兩兄弟之前的自己,忘記了以前的25年幸福生活。葉昀不敢再想下去,他怕再回憶下去會忍不住再紮席宸幾刀,雖然那地上的人已經死透了,但葉昀心中的很並未消下去分毫。隨後他掰過席宸的手指胡亂的將指紋上的血跡擦幹淨給手機解了鎖。桌麵是在席宸的強迫下拍下的倆人的合影,席宸笑的開心而燦爛,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眼睛幸福的眯起,而被他摟住的葉昀,冷冰冰的一張臉,睜著無神的雙眼,空洞洞的望著鏡頭。
手機屏幕散發著滲人的慘白光芒,葉昀吐出一口壓抑的濁氣,隨後顫抖的點開相冊。
相冊入目的全是葉昀的圖片,吃飯的、看書的、睡覺的等等,但更多的是性愛的,每一次性愛,席宸都拍下了無數張照片以及視頻,拍下了葉昀最淫亂最慘不忍睹的模樣。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有上萬張,視頻也有幾百個。葉昀選中整個相冊文件夾,點下了“刪除”。
葉昀就像是瘋了一樣,機械的刪著所有的照片,直到把整個相冊刪空,他才脫力的癱坐在地上,臉上濕漉漉的,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麵。
隨後,葉昀拍了一張地上的屍體,點開微信,用席宸的帳號給備注是“哥哥”的席琛發了過去,最後,葉昀點開手機的設置,給手機進行了刷機。
葉昀就像是個失了智的木偶,僵硬的撐著牆壁站了起來,他能聽見外麵的宴會似乎結束了,有一陣鼓掌聲和交談聲,他僵硬的走出房間,趁著大家還在舞台邊聚集的時候,走到了甲板邊,翻過了欄杆,整個人以一種很危險的姿勢站在欄杆外麵,他感覺自己的手僵硬的都快要握不住欄杆了,隻要他一鬆手,就會掉入身下的海浪中,但他一點都不怕,反而有種解脫的快感,而之所以沒立刻鬆手,是還有一些話想對席琛說。
已經有侍應生發現甲板上的異象了,侍應生尖叫一聲,就跑到舞台邊向席父通報有人想跳海的變故。
突然一陣騷動,人群不安的竊竊私語並看熱鬧似的向甲板邊聚集,葉昀聚焦了下眼神,就看到席琛急匆匆的衝下舞台,跑到了甲板上,滿臉的驚恐害怕和不可思議。
“老師?快下來,那邊危險。”席宸急的心髒都快停了,他顫抖著嘴唇不知道費了多大力才吐出這幾個字,他有些僵硬的邁著腿想衝到欄杆邊把人抱過來,但卻看到欄杆外的人突然笑了起來。
葉昀笑的前仰後合,一個不留神就會跌落海中,那笑聲尖銳刺耳,更像是小動物的尖叫,帶著瀕死的瘋狂。而他滿臉滿身的血跡,就像是一個殺了人神誌不清的瘋子,可怕的很。甲板上站了一圈的賓客也爆發出一陣陣的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