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論勢(2 / 2)

再往北去,夾在後蜀、楚國、南唐、後晉之間的是真正地彈丸小國南平,僅僅據有歸州、峽州、荊州三地,在諸國中最弱。國主高從誨比馬希範還大了幾歲,卻沒有年高德勳的覺悟,他先後向後晉、契丹及吳、楚、蜀、閩、南漢等政權稱臣,以博取歲賜。他又專事掠奪各國過境使者的貢物;如果受損失的國家遣使責問或派兵征討,他又馬上歸還財物並請和求饒。諸國都恥笑他的無賴行為,蔑稱他為“高賴子”。

開封的後晉皇帝石重貴與金陵的南唐皇帝李璟都是過了而立之年的年輕皇帝,前者不甘受契丹侮辱,上表稱孫不稱臣,如今內憂外困,已有覆國之憂;而後者秉性庸懦,愛好文學,又喜歡受人阿諛奉承,他重用了五個擅長文學和專事諂媚的大臣,他們是陳覺、馮延巳、馮延魯、查文徽、魏岑,時人稱為南唐五鬼。

錢弘倧與華青峰等細論當今各國君主,一席話談下來,張禮在旁不禁搖頭苦笑,道:“諸位,環顧四鄰,張某突然發覺吳越周邊竟然都是這般粗鄙不堪齷齪下流之輩,難怪天下如此昏暗。”

陳孟崧笑道:“張公,其實這也是好事。聽聞國主雖年少但雄才大略,這一回公子路經泉州竟成就開疆拓土之功,異日公子爺輔佐國主成就一番大功業,必是一代賢王。泉州與海外諸國素有商賈往來,得其稅賦之利,整肅軍伍,自然又是一番景象。如若四鄰君昏臣佞,民不聊生,豈不正是我吳越之大好機會?!”

張禮不以為然,反駁道:“南平太小而蜀地遙遠暫且不論,某觀楚、漢君主但有幾分貪便宜的心思也無多少進取之意。然則,南唐據有兩淮一向富庶,唐主駕下猛將如雲、謀士如雨,怎可小覷了?”

華青峰點頭道:“南唐的確是棘手得很,但唐廷文武不和,也不是鐵板一塊。諸位,此時也不急在一時,既然公子已經派了明教進入南唐,假以時日必能攪動一場大風雨。”

錢弘倧以為善,一麵吩咐下去打尖歇息,一麵卻神色凝重地說道:“諸公,當今,乃是自秦以來,五胡亂華以降,天下未有之亂象,各諸侯割據而僭越稱帝,皆色厲而內荏。錢某先祖鎮守兩浙從未敢妄自稱霸,若勵精圖治而取天下,餘者皆不可慮,最擔心的還是北方的遊牧民族。秦漢之強盛,尚有匈奴與之爭鋒,隋唐威武,鮮卑、柔然、突厥也先後自北向南侵擾殺戮漢人。”

張禮聞言惻然,道:“(後)唐李氏、(後)晉石氏本沙陀人,可恨石敬瑭竟將燕雲十六州拱手割讓與契丹,使我神州失卻屏藩,胡虜動輒自燕雲而南下如探囊取物一般。可笑的是,石敬瑭厚顏無恥稱契丹主為父,要知道胡主耶律堯骨比他還小了十一歲。”眾人苦笑,十八娘在旁邊聽得啐道:“這樣的狗皇帝,如此這般沒有氣節,生生丟了皇家的臉麵。”沈清萍道:“將來錢郎定要帶兵將這些奴顏婢膝的狗賊捉了來,問問他,還要不要臉?”

“契丹人虎視中原已非一日,自然是心腹大患,便是西邊的黨項、吐蕃、回鶻都非善類”,錢弘倧心中暗道:“此生定要將胡賊逐出中原,打回草原沙漠!”忽然聽慕容延釗道:“公子爺,過了敬州,就是齊昌府了,是要齊昌府歇息還是到前麵的小鎮住店,請公子爺示下!”

錢弘倧突然覺得對南漢心灰意冷,道:“罷了,漢主不可與謀,直接轉道楚國,素聞楚國有一位諍臣不受楚王待見,我仰慕已久,須為國主尋訪之。”

自敬州斜斜北上,過連州而不入,經敦州、桂陽監、永州、敏州、衡州,越醴陵而至長沙府,凡兩千餘裏,足足走了差不多一個半月,已是開運三年的八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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