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葉南期思考過很多次。

沈度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

晚風徐徐, 地上的花瓣時不時被吹起, 綁著糖果的紙條被收集完畢,有二十四張, 不同口味的糖果,散發著沁心的甜香味。

葉南期攢了一大把糖, 慢慢地將所有紙條看完了, 似有所感地回過頭。沈度倚在花園的欄杆邊, 抱著手看著他,俊美的麵容上笑意微微,神情專注認真。見葉南期看過來了, 他抬腳慢慢走來, 狡黠地眨了眨眼:“還有一張紙條在我這兒。”

葉南期紅著眼眶看他。

“猜猜寫的是什麼?”

沈度問完,不等葉南期回答,從兜裏摸出那張紙條,聲音低沉溫和, 醇厚得像一杯酒:“送給二十五歲的葉先生。請問你同意沈先生吻你嗎?”

話畢,他又自言自語一聲“當然可以”, 隨即剝了那顆糖, 含進嘴裏,低頭吻住了葉南期。

剛剛才撿起來的糖全灑到地上,葉南期伸手勾住沈度的脖頸,長睫還濕著, 隨著眨眼的動扇動, 像隻被打濕的黑蝶。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黑暗, 也有光明。

葉南期睜開眼,和沈度對視著。

他找到了自己的光明。

攥緊了,這輩子都不想放開。

不含欲望的吻纏綿許久,沈度使壞咬了口他的下唇,才放開他,戳了戳他含著兩顆糖鼓起的腮幫子,聲音低柔磁性,道:“想了想,私人飛機你不要,無人機總行吧。”

十指不知道何時交纏在了一起,沒有人說話,葉南期想不出說什麼。

他把糖一顆顆撿起來,唇角帶了笑,在沈度肩上蹭了蹭:“回屋裏吃糖吧。”

兩人慢悠悠回了屋,沒人理會滿地殘花的花園。

悄悄圍觀了很久的沈爸爸皺緊眉頭,看著精心佈置時時打掃的花園,很有點教訓人的衝動。沈媽媽擦擦眼角,小聲道:“咱兒子真好,比你浪漫多了。”

無端被牽連,沈爸爸更想把人抓過來抄家訓了。

沈度不知道自己逃過一劫,和葉南期回到屋裏,沒能溫情多久,葉南期接到了周堯春的電話。

對於周堯春,葉南期的心情略感複雜,頓了頓,才接了電話,在沈度懷裏蹭了蹭,換了個舒服的角度:“周警官,怎麼了?”

周堯春聲音凝重:“就在剛才,我們找到潛藏的犯罪人地址,到達時,發現他們已經……被人殺死了。和之前發現的命案一模一樣。”

葉南期默了默。白諭的行動又快又狠,看來他已經準備了很多年,現在時機到了,他不再隱忍。

“兇手的行動很快,帶著明顯的報復意味。”周堯春頓了頓,這時候還有開玩笑的心思,“要不是知道葉明星很純良,我都要以為是你在行動。”

“您高估我了。”

葉南期還在捉摸怎麼告訴周堯春殺人的是白諭,沈度化身解語花,伸手拿過手機,開口道:“周警官,那個組織裏白諭和薛景山是年輕一代的主要領頭人,其他的你們都查了,我就順手一查這兩人,發現白諭和當年的受害人葉湄,嗯,我媳婦兒的姐姐,有段感情糾葛,你可以重點調查白諭。”

周堯春應了聲,提醒道:“你們最近出門小心,也讓自己的熟人朋友多注意,薛景山還在潛藏,說不定會對你們做出什麼報復性行為。”

掛了電話,葉南期和沈度對視一眼,準備先查一下周堯春。

調查一個員警不太容易,白諭和薛景山又藏得太深,一時兩人沒有進度,隻能先暫時看情況。葉南期發資訊給關係較近的聞琛和薑沅予,簡單地敘述了一下此事,讓他們出行小心。

隔天,薛向榆就找上來,把薛家洗錢的證據整理了一下,準備公佈出去。

種種變故之下,葉南期原來的許多打算都被打亂,此時此刻才終於想起一心搞個大新聞的小狗仔,立刻聯繫了他。

小狗仔聽完來意,嚇了一跳。做這件事需要勇氣,但也是個大機會。他想當名戰地記者,被家裏攔著,隻有這個機會。

見他咬牙應承下來,葉南期忍不住笑:“你不是欠我一個人情嗎,現在可以還了。”

盯著薛家的人太多,消息剛一公佈出去,就引起了軒然大波。比起“薛家有人參與不知名犯罪集團,現在已經潛逃”這種消息,這個明顯更直接有效。

都不用再落井下石推一把,這大樓就自己塌了。薛向榆等了多年,興奮得忘乎所以,忘了多年的低調油滑,迫不及待地去見許久沒見的親爹,要分享這個好消息給他——你辛辛苦苦守了一輩子的薛家沒啦。

半年前,薛老爺子還能不依靠輪椅行走自如,僅僅半年的光景,已經臥床不起。他膝下的一堆孫子兒子不是忙著爭權奪勢,就是萬眾齊心等著他死,沒幾個來看他的。老爺子風光一輩子,晚年淒涼,隻有續弦的小妻子不離不棄,給他灌著不知名的藥,看薛向榆來了,還乖順地叫了聲:“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