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乙女天禮必須當個無條件聽話的小孩,這個「必須」是他們沒有經過商討做出的結論,第一次被打破是因為令人啼笑皆非的小事。
他說他不要被留在英國和伏特加呆在一起,也不要去上學。
琴酒把他從行李箱裏拎出來,冷著臉和小孩對視:“是你不要,還是你不想?”
天禮非常固執:“我不要。”
琴酒反而笑了,把他扔回行李箱:“隨便你。”
伏特加這個時候才介入這場監護人和小孩的較量,看著把自己蜷縮在不大的行李箱裏,埋著頭怎麽也不願意出來的小鬼,問:“大哥要帶他一起去嗎?”
琴酒瞥了一眼伏特加,說:“是他要跟著我一起去。”
這有什麽區別?伏特加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愚蠢,既然大哥沒說什麽,那他也就全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兩個冷心腸的大人都不去管用唯一的手段宣告信念的小孩,讓他在行李箱裏睡了一整晚,第二天天禮醒的時候差點直接跳起來,又被安全帶捆得死死的。
空姐走過來貼心地詢問:“小朋友,怎麽了嗎?”
天禮先是看清了坐在旁邊位置上的琴酒,然後才軟綿綿靠回座背,含含糊糊說沒事,謝謝您。
聲音嗡嗡的應該是感冒了。
琴酒撐著下巴側頭嘲笑他:“還睡行李箱嗎?”
天禮相當心滿意足地點頭:“睡!”
琴酒的嘲笑更肆無忌憚了。
早乙女天禮很聰明,能很敏銳的感覺到大人的意思。
知道自己的想法不會被聆聽,不做點什麽的話就一定會被留下,也知道太出格的事情不會被接受,但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別的辦法。
但是他又很蠢,察言觀色本質是一種討好,要想以自身意願展開行動的話,第一個應該拋棄的東西就是這種無能的品質。
琴酒不記得自己這個年齡的時候是什麽樣子,但肯定不會像早乙女天禮一樣蠢。
感冒在長途飛行的折騰後變成了低燒,下了飛機,在車上顛簸上下起伏的時候,天禮差點直接吐出來,看見駕駛座上男人的神色後又忍住了。
吐出來會被丟下車,天禮非常有自覺。
接下來的幾天,早乙女天禮哪兒也去不了,他也不要求琴酒帶著自己一起了,用被子裹住全身,隻露出眼睛和鼻子,甕聲甕氣提出請求,讓琴酒把行李箱放在他能看見的地方。
還是後來貝爾摩德來了,才把小孩從陰雨連綿般的低燒中救了出來。
琴酒就是要讓他親身體會到,自己做出的選擇就是要付出代價,不會有人告訴你是否能承受那樣的代價,你隻能自己試著去丈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