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笑容加深了,精致的眼紋裏含著滿滿的溫和。
她沒忍住,又摸了摸大學生的卷發,像長輩最喜歡做的那樣:“沒有人會不喜歡這樣的泉君吧,真希望你能找到讓你不那麽孤獨的東西。”
我其實並不孤獨——泉鯉生張了張嘴,沒能說出這句話來,至少在今晚不能。
女人保養得很好的細膩皮膚在發梢留下的關懷,如果有知道她平時作風的人一定會大跌眼鏡,出了名的「黑寡婦」原來也會說出這樣的話。
畢竟人向來都不是能用片麵的標簽去束縛的,比如心狠手辣的女人也會用溫暖的笑容,毫不吝嗇地對自己喜歡的後輩送去祝福。
還有很多可以舉出的例子,但鯉生此刻並不想一一列舉,發生過的事情換成現在進行時也不能改變什麽。
如果生活能像他寫下的兒童文學就好了——這樣的想法是沒有必要的。
那是小孩子看了會羨慕,成年人看了更羨慕的故事,隻在異能和咒術的交織作用下限定發生。
“我會努力的。”鯉生把眼睛睜得大大的,漂亮的水藍色蕩著光,素白的臉上是誠懇的篤定,“「泉鯉生」會找到他想要的東西,如果不是為了這個,他又是為什麽而存在的呢。”
老板輕輕地“嗯”了一聲。
在接下來一周的時間裏,泉鯉生做了很多事情。
最簡單的就是關於他的實習報告,他竭盡所能的找教授說情,終於把自己兩個明年要跟著學弟學妹一起重新實習的兩個組員捎上了,和其他班的一起圓滿完成了這次的任務。
他還在外麵租了房子,因為地段的緣故並不算便宜,但很值。
三室一廳被改成了兩家臥室和一間工作室,沒課又空閑的時候就在工作室裏惆悵著寫作計劃,另一間臥室偶爾會收留晚歸又不想回學校的兩個組員,大部分時候是空著的。
會這麽做當然不是為了方便寫作,或是取材,而是鯉生意識到了——
早乙女天禮死了,他的「遺產」留給了降穀零和諸伏景光。
從專業人士的角度出發的話,拿到這些產業後,優先級最高的就是清點「資產」。
他們兩個不會知道手底下人的所有動向,但隻要表露出清點的態度,或者是被下麵的人察覺到清點的打算,那麽底下的人自然就會展開行動。
害怕那些背著「中石謙也」的事情被查出來,於是先一步把有可能被清算的隱患清理掉。
就像瞞著老板中飽私囊的員工會做的那樣,能填補的虧空要立刻填上,不能填補的……就要另外處理。
「泉鯉生」的身份就是不能處理的那一類。
因為不是出於他們的本意,但的確是發生在他們手底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