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很容易泛紅的體質。
不僅僅是害羞,偶爾顛倒的作息導致第二天倉皇地跑去學校的時候,或者和惠玩鬧笑開,又或者是在泡完澡之後。
白皙的皮膚會由內而外透出一股紅,本人明顯是知情的,並且會為此遮掩,拿衣服蓋住,捂住臉,幹脆的縮成一團藏起來。
而現在的他泡在冷水裏,像是浸泡在福爾馬林裏的屍體,慘白、無力、毫無生機。
果然還是紅一點比較合適吧,甚爾想著。
“抱……抱歉,我好像動不了……”鯉生大口呼吸著,濕透了的卷發蔫耷耷貼在臉側,身體的顫栗通過手臂接觸的皮膚傳遞過去,“白天……落水差點死了,剛才在想事情,水冷了之後有點反應不過來……”
伏黑甚爾:“你還打算繼續泡澡嗎?”
“有點冷……”
伏黑甚爾點頭,繼續問:“那你還繼續泡澡嗎?”
泉鯉生張了張嘴,他的嘴唇差不多和皮膚一樣白,濕漉漉的打顫。半晌後才回答:“請幫我起來……”
甚爾這才從旁邊扯過幹淨綿軟的浴巾,把人托起來之後用浴巾包住。因為鯉生站的不是很穩,男人“嘖”了一聲,直接把人攔腰抱著去了客廳。
泉鯉生明顯還在失神狀態。
放在平時,在取下浴巾的時候這個人就該一邊說著“不不不用了”,一邊往臥室跑才對。
而如今,不管是讓他攤開手好擦幹身上的水,還是站起來套上衣服,又或是坐在沙發下麵方便吹幹頭髮,他都盡可能的配合了,呈現出的是全然的茫昧。
伏黑甚爾又拿著吹風機,坐在沙發上給背對著自己的泉鯉生吹起頭髮,他看不見鯉生的表情,但從放緩而微微彎曲的身體不難判斷,青年應該已經緩和了不少。
吹風機的轟轟聲中,泉鯉生稍微向後仰了一點:“謝謝您,伏黑先生。”
手指穿過他的頭髮直接碰到了後頸的皮膚,甚爾的手停了一下,接著若無其事繼續揉開已經開始回卷的頭髮,漫不經心道:“是要給我加錢嗎?”
“……那這份體貼也太貴了。”
“泉鯉生。”甚爾關掉了吹風機。
“什麽?”
“你花了一大筆錢,是想買什麽?”
“啊……這個……”
陷入沉默的青年低下頭,後頸的棘突頂在皮膚上,隨著弧度的下壓而不斷往前頂。
甚爾半天沒得到回答,伸手捏了一下棘突旁的軟肉。青年渾身一激靈,小聲嗚咽後反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你不說要什麽的話,到死也買不到想要的東西。”甚爾收回手的時候順便撩了下他的頭髮,“就跟在浴室一樣,你不說想起來,沒人會把你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