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爾可以為了任何東西做任何事,唯獨不為了「愛」,他甚至不愛他自己。

他不需要尊重,那並不比金錢有價值。

“伏黑甚爾是個不折不扣的爛人真是太好了。我在想這個。”

聽到答案,男人笑起來,胸腔的震動透過肌肉,穿過衣服傳遞了過去。

鯉生挪了挪,問:“那你現在在想什麽?”

“泉鯉生是個可憐,不甘心,又空虛的人啊。”伏黑甚爾說。

在那一刻,水缸中淹死的金魚終於動了。

***

【在難得的矛盾中,男人教會我一點,愛情會把一切不合理的東西合理化。

打壓和辱罵是在乎,漠視疏遠是害怕對方被自己傷害,控製和掌控是嫉妒。

——「愛」是一個人的社會,將那些平時糟糕透頂的東西全部容納進來。

在我現在的理解裏,愛情更像是一場模擬出來的,必不可缺的遊戲。隨著版本的更迭而改變著規則,參與遊戲的雙方從某種程度而言勢均力敵。

首先要坦誠,坦誠是在剔除權利,沒有權利才能平等。

然後才是他提到的那些東西。

台上表演家悉數到位,台下觀眾座無虛席,我們用擁抱拉開帷幕。

說著台詞,聽著心跳,肢體動作和眼神已經完美一致。觀眾離得遠,被這場戲劇所打動,表演的人也心潮澎湃,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完美無瑕的表演,還是因為對方嫻熟默契的配合。

不論怎樣,這都是一場盛大的演出。

矛盾是可以和解的,成年人懂得如何心懷善意地用彼此的方式敲碎彼此的肋骨,找到根植於此處的花。

這也是非常糟糕的事情,是心知肚明的畸形又扭曲。

這能否稱作「愛」呢?

————《擬愛論》·四】

第66章

第二天,泉鯉生和禪院研一重新約了見麵。

編輯帶著全套資料和詳盡的合同,主要是《Ref:rain》的修訂出版,因為之前鯉生還補上了一些小短篇,倒是真的湊出了能出合訂的篇幅。

“合訂集的名字就叫《Ref:rain》嗎?”禪院研一征求著作者本人的意見,“全英文的話其實不利於銷量,日本習慣用片假名來替換掉英文字母,第一眼看上去說不定會被誤以為是外文書籍。”

“銷量的事情就交給研一君去煩惱吧,我對這些是無所謂的。”鯉生咬著冰鎮飲料的吸管,眼皮半耷拉著,沒精打采撐著下巴。

早上伏黑甚爾出門的動靜吵醒了伏黑惠,不知道客廳發生了什麽,惠和他父親大戰了三百回合,傳來的動靜讓鯉生不得不從床上爬起來去看情況。

小孩的向日葵枯萎了,明明昨晚還是燦爛漂亮的金色,現在隻剩下了褐色的根莖和七零八落的殘缺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