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鯉生沒說話。

石田接著說:

“我谘詢了律師,因為幾乎沒有這種兩個社長都對公司的決策一無所知還全權委托的情況,所以很麻煩。她建議我們以惡意損壞公司利益向渡邊索要賠償,不過不一定管用,因為渡邊也要擔責的事實,不能直接主張他是否和出借人惡意串通。”

泉鯉生還是沒說話。

“你不是還想著怎麽幫他吧?”石田壓著一肚子火,“先不說那筆數字是不是我們能承擔的,他的這種行為太惡劣了!”

沉默很久後,鯉生開口問的第一個問題是:“聽到自己突遭巨額債務之後,石田你的第一反應是什麽?”

從眼前一黑的衝擊出來後,鯉生逐漸感覺事情有不少蹊蹺。

“「我這輩子完了」正常來說是這個吧——但是在我這邊,渡邊起初的態度是「我畢不了業了」,直到我繼續問下去,他才說了比畢不了業要嚴重得多的事。”

石田的眼睛都快冒火:“那個白癡……”

“其實我現在沒有你那麽生氣,一開始想的是「他居然真的有這麽笨啊」,現在想的是「他真的有這麽笨嗎」。”

鯉生敲了敲麵前的玻璃杯,杯中的冰塊撞上杯壁發出脆響。

他敲了三聲,然後才垂眼說:“其實我是知道的,雖然在學校看起來我們三個關係很近,但是渡邊一直有些「害怕」我吧,石田你也是。”

石田洶湧著的情緒被鯉生兩句話壓了下來。

泉鯉生在東京海洋大學很受歡迎。

一方麵是因為他的確長相乖巧,無害又毫無攻擊力。

另一方麵是因為不管提出什麽要求都會被考慮,即使無法幫忙也會給出能讓人接受的答覆。幹幹淨淨的,紅著臉輕聲說「抱歉啊,沒辦法幫到你」。

像是會考慮到每個人的立場。

因為本人並不在意,所以同學會開他的玩笑,在BBS上熱絡討論他的感情生活,但不會去靠近他。

說起來,石田和渡邊算是兩個特例。

這兩個人的關係一直很好,加上渡邊是從不了解泉鯉生這個人開始接觸過來的,時間一長稀裏糊塗地就熟悉了起來。

熟悉了之後才發覺好像不太對,這個人並沒有看上去那麽好說話啊。

渡邊雖然性格奇葩,但是還是有眼力見的,所以他們也一直是2+1的形式。

於是,當泉鯉生用在這種情況下冷靜得不像話的語調闡述著事情的時候,石田突然意識到了那些同學嘴上喊著「宰了渡邊石田,奪回小泉哥」,卻一直站在外圍根本沒什麽動作的原因。

所有人在他眼裏的重量都是一樣的,所以沒辦法區分是一樣重,還是一樣輕。

而泉鯉生還在回憶起當初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