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穩的酒紅色眼瞳此刻正看向被清張抱著昏迷不醒的費奧多爾。
那雙薄唇動了動:「陀思妥耶夫斯基?」
費奧多爾自然無法給出回應。
這段對峙對於鬆本清張極其漫長。
對方的氣勢如鷹隼般有力,更別說這是在昨晚的慘劇發生之後出現在樹林裏的陌生男人,即使忽略掉他似乎動用了「異能」的出場方式,那股肅穆的板正態度也令人忌憚。
“你是亞洲人。”這次男人是用英語說的,“亞洲人為什麽會出現在西伯利亞?”
清張也用英語回答道:“我是日本人。”
“日本人。”語言再次變成了日語,聲音低沉了下來,“你是從太平洋過來的?”
清張記得日本在戰時很少和外交流,放在歐洲戰場也是被忽略的那一類。可為什麽對方似乎對自己是日本人這件事……很忌憚?
因為他現在的行為屬於偷渡嗎?
鬆本清張的思索被理解為了沉默,費奧多爾在此刻恰到好處地咳嗽起來,虛弱的兩聲很快消隱在寒風中。
男人很快做出了決定:“隨我來。”
“我是俄羅斯陸軍大將,西伯利亞聯邦戰時總負責人,現在要為那些士兵昨晚的錯誤行為作出官方解釋。”他說,“你可以叫我馬克西姆·高爾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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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改裝車停在貝加爾湖湖畔,司機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中年士兵,見到自己長官帶回了一個亞洲人和昏迷的小孩,也沒有露出冷漠以外的任何表情。
那雙眼睛隻有在觀察路況的時候才會轉動,其餘時候就像是裝飾品一樣鑲嵌在眼眶裏,被西伯利亞的嚴寒徹底凍死了。
最近的據點離貝加爾湖畔有整整一天的車程,好消息是車裏居然有乙酰氨基酚這種退熱藥,壞消息是服用下退熱藥之後費奧多爾也沒有轉好的跡象。
“勸你最好讓他一個人呆著。”高爾基說,“我在覺醒異能的時候,落雷劈死了家裏的小狗,你也不想被不可控的東西傷害吧。”
“覺醒異能?”
高爾基繃緊下巴,算是點頭。
可我覺醒異能的時候從來沒有這麽凶惡的反應啊。清張有些茫然。
不如說是相當後知後覺,像是某個時刻突然就領悟到了什麽屬於自己的東西。
“回到基地之後我不一定能抽出時間,所以趁現在一次性闡述清楚。有不明白的地方在最後提出,我不會隱瞞你能知曉的東西,我表達得足夠明白嗎?”
清張對這種軍隊的強硬做派有些不適應,他握著費奧多爾的手,垂著眼:“我在聽。”
“西比利亞的獨立武裝士兵隻有少部分是本地人,更多是在戰爭爆發之後被調來了戰線。”高爾基說,“他們足夠忠誠,絕對聽從命令,再艱苦惡劣的環境也沒有磨滅他們捍守防線的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