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張兮兮地四處看了看,覺得這話還是別讓其他人聽見比較好。
——雪莉聽到了。
她和他們一樣,早在琴酒踏進來的時候就靈活地躲在了桌子下麵,還很聰明的拿桌下的兩個釘子戶當人牆,把自己在眾人的視線中藏得嚴嚴實實。
此刻的雪莉,臉上擺出了雖冷漠,但鄙夷的微妙神情。
澈也當然不是覺得尷尬的類型,他碰了碰赤井秀一的胳膊:“怎麽我聽你話裏的意思,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勁爆內情?”
赤井秀一想了想:“沒什麽勁爆的,早乙女天禮是我這個叛徒殺掉的。所以琴酒一直沒對我動手,而是把矛頭對準了這個早乙女,這就夠不對勁了。”
瀨尾澈也:“……”
他花了幾秒鍾消化這個信息,然後不可思議道:“這還不算勁爆!!!”
赤井秀一把他嘴捂住,不想讓其他人的注意力轉移到這邊:“那家夥現在氣瘋了,他不是這樣情緒化的人才對。”
“好在,他不會讓你更失望了。”早乙女天禮在此時才徐徐開口。
他離琴酒隻有一個胳膊的距離,用來拉近他們距離的是黑洞洞的槍口。
琴酒自始至終都沒有放下那明顯的殺意,濃鬱得就像是把這個人胸膛中所有的感情都要轉化過來一樣。
“你覺得他很不聽話,他也有自知之明。早乙女一向不聰明,他所有的腦子都用在如何把事情做得更漂亮上了。他隻會拐著彎想讓你滿意,因為沒有能再鑽進去的行李箱,他知道遲早有一天會被你拋棄。”
早乙女揚起臉,平鋪直述的時候沒有任何的波瀾,綠色的眼睛浸入迷霧中,深得像是要把所有和他對視的人拖入隻有他所知道的深淵。
“他騙過你,因此很難過,他知道你不在意他的欺騙,因此很難過,他知道就算他死了你也隻是會惱怒一陣子,然後將這個貧民窟裏最不值錢的東西拋之腦後,因此很難過。”
他說,“好在,他不會更難過了。”
沒人說話,除了想要趁這個機會把一切都說清楚的早乙女天禮。
“我不是早乙女天禮,我隻是他人生的遺產,準確來說,我是「中石謙也」。如果不是因為大學時候印刷成冊的那篇小說,現在站在你們麵前的屍體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他說,“羂索說得沒錯,琴酒你的判斷也沒錯。我不是他,他沒有能聽見你埋怨的機會,他……不會再為任何事情感到心碎了。”
琴酒開槍了。
原本站著不動的早乙女天禮卻突然有了動作,沒人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等槍聲消弭,他毫發無傷的站在原地,臉上帶著不屬於他的笑容。
令人憎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