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日本神話呢……
伊邪那岐自己等得不耐煩了,跑去偷看伊邪那美,卻看見自己漂亮的妻子早已是蛆蟲遍身的腐爛模樣。
和網戀見光死差不多,什麽「我心愛的妻子」,什麽「創造國土的責任」,他統統不管了,嚇得直接轉身就跑。
如果說希臘神話充斥著凡人對於命運的無可奈何,是源於人性善惡導致的必然結果,日本神話簡直就是一攤狗血深夜檔。
現在,狗血深夜檔的女主角就站在麵前,她用長袖掩麵,在幽幽鬼火中寧靜佇立,渾身散發出的憤怒對準的是身邊那個桃色短發的男人,鬆本清張沒有感覺到任何對他的針對性。
說起來,在自己快要化身流星墜亡的時候,也是這個女神救了自己啊。
“踏入黃泉又妄圖以生者之軀離開,你的要求無論多少次都不會得到準許。如果認為自己可以做到,那就殺光所有的黃泉醜女,那樣的話,我會考慮你的請求。”
聽伊邪那美這樣說,那名青年十分不屑地笑了。
“直接殺掉你不是更簡單嗎?”
哇哦。
見他們的注意都沒在自己身上,鬆本清張開啟了默默觀望模式,不忘感歎這位兄弟真是大膽,完全沒把神明放在眼裏的氣勢直接拉滿。
不過拉滿的也隻有氣勢了,黃泉主宰慢慢舉起手,繁縟的振袖中湧出無數白麵惡鬼。
惡鬼通體帶著低破認知範圍的低溫,在越過鬆本清張奔向那名青年的時候,清張感覺到了通體的冷。
這股冷意他居然並不陌生,作為早乙女天禮死亡的時候他感受過,作為泉鯉生體驗他人死亡的時候他也感受過。
——帶著無盡怨懟和不甘,但是又無可奈何,處於人類極端狀態下對生的下意識渴望。
在這樣的嚴寒下,清張的眼皮沉沉地下墜,墨色的瞳孔失去焦距,像是陷入了永恆的睡眠一般。
伊邪那美注意到了鬆本清張的狀態。
“「小春日和」。”她說。
語言在空氣中蕩開。
此時,清張才從那種奇怪的狀態下脫離出來,他眨眨眼,驚奇地發現自己此刻居然能如此清晰地注視著黃泉。
依舊是漆黑的,他的眼睛卻能捕捉到那種暗,這片天地的一絲一毫一厘都在倒映在他如墨暈開的眼眸中。那位青年是如何對付白麵惡鬼的,每個起手動作,身體裏陌生力量的流動——他能看得一清一楚。
所以清張也能清晰看見桃發青年和伊邪那美的對峙,那其實算不上對峙,神明在盛怒之餘依舊算得上「包容」。
而伊邪那美似乎厭倦了這樣的場麵,她這次舉起了一直拿來掩住麵容的手,對著廝殺中依舊露出張狂笑容的青年。
“「絵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