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會變得很麻煩。”
“比現在摸不著頭腦還要麻煩嗎?”
“自然。”
“「必須得去西川一趟了」,在我耳中,你的話就是這樣的意思。”
雖然在前期一直隱瞞著,可當薄朝彥真的做出決定後,晴明沒有阻止他,一句委婉的挽留也沒有。
在朝彥出發的清晨,晴明破天荒起了個大早,他倚靠著木門,雙手藏進袖口,風吹過的時候才稍微精神一點。
鳶姬站在一旁,給薄朝彥遞去前晚準備好的行囊,還有一根紅木長杖。
“我會去很久嗎?”
這話從薄朝彥口中問出來多少顯得有些奇怪。
明明他才是動身的那個人,會呆多久也是出自自身的考量才對,怎麽也輪不到詢問一個會一直呆在平安京的對象。
晴明神色倦倦:“誰知道呢,若是你耽誤了,那這就是拐杖;若是你半天之內就解決好了事情,那這就是道路邊隨處可見的棍子。充其量長得好看一些,價值珍貴一些。”
薄朝彥:“我不需要拐杖,也不需要棍子。”
晴明揮揮手:“趕緊走啦。”
等朝彥朝羅生門走去,晴明卻又在身後喊住他。
薄朝彥回頭看向他。
風吹起安倍晴明未束起的頭髮,十七歲的少年已經初具風流韻致,麵如中秋之月,好看的眉彎起,眼尾上挑,懶散含著笑。
“我會在平安京等你回來,朝彥。”
***
西川的情況非常……淒慘。
群山和荒原沒有過度,被那條幹涸的河床直接分開兩半。從這頭踏上那頭開裂的灰黑土地,不管是誰都會心生出驚訝:
「原來生命的戛然而止可以這樣幹脆,人類都隻屬於生命的遊絲一縷,赤地荒日中微不足道的輕薄一片。」
薄朝彥注視著眼前的「荒原」,這裏不再是以前被各類生命活動充斥著的野蠻之地,黑褐色包裹了所有,綿延至遠處的地平線。
不是說偶爾會有那樣的奇跡嗎?
在一望無垠的沙漠中,依舊有紮根在這裏的某株小草挺著腰,詩人見了,驚異它的碧綠無暇,由此歌頌起不屈的生命。
也由此鼓舞起人類,隻要有信念,即使是在困境中也不會枯萎。
「其實枯萎才是常態。」
朝彥發出了如此的感歎。
不過這樣類比的話,便宜兄弟怎麽就跟人形天災一樣啊……
朝彥想了想,又在心裏駁斥這個觀點——便宜兄弟連人形都算不上,最多算半人形吧?
他試著向四周詢問這裏發生過的事情,可風已經吹過太久,沒辦法給出回答,河水已經很幹涸,沒有回應他的力氣,植株也被燒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