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五分鍾的車程總沒辦法開成二十分鍾的,陳山野還是在導航預估的時間內將車駛進姑娘指示的一個露天停車場內。
這次和上次送她的地址不同,這一片都是有些年份的老房子,馬路外就是地鐵站,附近接連著好幾個綜合體商場,內街這兒入夜了倒是安靜。
而上次是在另一個區的高檔公寓……
他把開始往外冒的回憶塞回箱子裏,穩穩把車子停進劃好線的車位裏。
“請問您是線上支付還是現金支付?”陳山野解開安全帶,循例問道。
可她回的卻是一句提問:“陳師傅,你一般晚上接單接到幾點才下班啊?”
陳山野轉頭去看她,女人手肘支著窗,那小臉也不知道有沒有他巴掌大,一雙星眸淬著幽幽的光,火紅的波浪在肩膀前翻滾。
因為見過她迷醉的樣子,所以陳山野知道她這回沒醉,但是依然見她臉上泛起淡粉,一副酩酊不大醉的模樣。
微挑的眼線像把小鉤子,又把木頭箱子裏的旖旎回憶一點點勾了出來。
濃眉微皺,陳山野搞不懂她這時問這一句是什麽意思,但還是照直回答她:“我一般跑到兩三點下線。”
“那你今晚能提前下班嗎?”阮玫眼睛帶著笑:“我們敘敘舊?”
*
是他。
阮玫一說完“我剛叫的代駕”便認出他了,還在半空揮動的手一時頓住。
男人被黑色口罩擋去了半張臉,卻無法遮住那道濃眉和幽深黑眸。
阮玫不知道他的名字,那一晚她還來不及問,就讓他給跑了。
隻留給她濕了一大片的床單。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能流那麽多水,似儲了許多年的洪水一夜之間泄了閘。
回想起來他其實毫無章法技巧可言,隻憑優渥的自身條件如同野獸一般橫衝直撞,就已經把她搗弄得上天下海哭著求不要了。
作為她第一個419對象,他可以稱得上十分合格。
保險套尺寸不合他硬要帶,知道她受不住了也沒再索要,最後是自己進浴室弄出來的吧。
她那時痙攣得意識模糊,隻記得有溫熱毛巾幫她擦了臉和下身,硬把她拉起身喂了幾口水,最後給她壓好了被子。
等阮玫小睡了一會,再醒來時人已經不見了。
連垃圾桶裏的垃圾都被他帶走丟掉。
性吸引力這種事真的很妙,六年來從未在黃鳴彥身上得到的高潮,卻荒唐的,在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那得到了。
更荒唐的是,這一年來阮玫自己玩小玩具時,睜眼閉眼,想的都是這人燙如熔岩的胸膛和迸出細碎火星的黑眸。
所以這是應了那一句,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她認出他了,那他呢,會記得她嗎?
口罩完美掩住了阮玫忍不住勾起的嘴角,她站在原地,等男人騎著小電動向她駛來。
車鑰匙擱到他手掌裏顯得好小一把,阮玫思緒亂飛地往副駕駛那邊走。
她想起那一晚在鏡子裏瞧見一身白肉上全是手痕,淡淡的豆沙粉,從胸到腰再到臀,再和自己腿上的一片片花瓣融在一起。
她想起自己用手去丈量軟腰上那似乎還殘存著溫度的手印。
好大。
三層口罩把她悶得快要透不過氣,阮玫上了車,從後視鏡裏看男人彎腰給她整理後備箱,結實寬厚的肩膀快佔滿小小的門,佔滿窄長的後視鏡,佔滿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