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的這段路不經陳山野的縣城,而是繞了另外一條路到鍾奶奶的村子,全程接近1500公裏,不眠不休地開也需要17個小時。
清晨的高速公路蒙著薄薄霧氣,天空是青灰色的,公路兩側的山林稻田被霧水暈開,模糊濕漉的畫麵讓人心裏涼颼颼的。
阮玫收回視線,轉過頭看陳山野這幾天消瘦了一些的下巴,下了命令:“陳山野,你不能再不吃東西了啊,你看看,整個人都瘦下來了。”
“我沒不吃啊,就是飯量少了一點而已。”
陳山野回看她一眼,阮玫這些天吃得也少,那難得讓他給養胖了一些的臉蛋這會兒又變尖了。
這幾天他們沒時間做愛,每天忙著各種事情忙到半夜才回到住處,兩人洗洗就上床睡了,陳山野今天早上醒來時捏了一下阮玫的小肚子,那軟軟像棉花一樣的腩肉竟悄悄不見了。
他低聲說:“你才瘦了啊……”
路途不短,盡管陳山野說他可以開完全程,但阮玫不同意他疲勞駕駛,所以陳山野先開一程,阮玫補眠,到了服務區再輪換。
天空從青灰色慢慢變成了其他顏色,湛藍,灰藍,橘紅,紫藍,像一道沒有盡頭的彩帶。
但兩人這個禮拜太累了,中途在服務區的休息花了不少時間,當天黑下來時路途隻走了四分之三,而前麵靠近村子的路段是彎彎繞繞的山路,很不適合夜間駕駛。
見陳山野眼白裏都起了血絲,阮玫提議在下一個出口出高速,找一家旅館住一晚明天再繼續上路,陳山野同意了。
隨機選擇的這個鎮子太小了,他們挑了個門麵幹淨一些、地點不那麽偏僻的小旅店落腳。
前台大姐隨意登記了兩人資料,把鑰匙丟到台麵上,打了個哈欠道:“三樓最後麵那間,熱水會有點慢,等一等就有了啊……要保險套嗎?”
阮玫坐了一天車暈暈乎乎的,腦子一時轉不過來,還認真回答了大姐:“不用了,尺寸應該不合適。”
“唉喲,厲害啊……”大姐吹了聲口哨,挑起眼上下掃視著高大的男子。
陳山野被人看得耳根通紅,一把抓了鑰匙就拉著阮玫上樓,走到樓梯拐角的地方才狠狠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跟別人瞎說什麽呢?”
阮玫像沒了骨頭似的軟趴趴倚著他:“沒瞎說啊,我說的不是實話嗎?”
沒臉沒皮的賴皮樣子,將這些日子壓在他心頭上的陰霾驅趕了一些,陳山野忍不住勾起嘴角笑笑,語氣終於輕鬆了一些:“你啊……”
聽到他聲音裏的變化,阮玫懸了好幾天的心髒慢慢下落,她也笑了笑,幾天累積下來的疲憊褪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