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也不知為什麽,男男女女交媾的畫麵他都看膩了,倒是那女孩嚇得花容失色的模樣看得他雞兒梆硬。
他脫了褲子也加入了混局裏,掐著一小姐的軟腰陷進泥濘瘋狂衝撞,眼睛死死追著那少女不放,幻想著自己在操幹的是另一個女人。
瞎子事後問阿海,這女的是誰。
阿海斜眼睨他,讓他別肖想些不可能的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這些事還輪不到他來打聽。
於是阿海幾個月後死了,在一條不見光的暗巷裏被人砍了許多刀,帶著髒汙灰塵的雨水把血水衝進看不見底的下水道,穿著膠雨衣的環衛工阿姨喉嚨擠出尖銳叫聲,刀片般劃破天尚未亮的清晨。
瞎子坐上阿海的位置,他可以有資格去探聽那天的事了,但得知那女孩的金主是誰之後,他便沒了想法。
勢力金錢和女人,瞎子選了前麵的。
他踏著別人的血肉一層層往上爬,很快牛佬背後的人找上他,沈助理問他有沒有興趣接管牛佬的一切。
瞎子露出吊詭的笑,說當然有興趣,不過沈助理,我這邊有一個新的生意計劃,不知道您和老板有沒有興趣聽聽看?
瞎子就是個瘋子,大家都這麽傳。
地下賭場,網絡賭城,高級會所,應召上門……瞎子什麽都涉獵,出得起錢的主,瞎子槍支彈藥也能給你搞來。
什麽類型的女人都能有的他,找回來的人卻來來回回都跳不出那抹影子,類似的黑長發,類似的五官,類似的身材,瞎子會送她們一整套的山茶花,做愛的時候會綁住她們的嘴,讓她們哭得梨花帶著雨。
在得知那女人被秦家內鬥搞流產後,他找人找到了接活的那組人馬,那天他瘋得更厲害了,子彈喂進了帶頭男人身上黑壓壓的紋身,鮮血淹沒了滿身魑魅魍魎。
第二天瞎子接到了沈助理的電話,讓他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位置,不該管的事別管。
掛了電話後,瞎子把手機砸得稀巴爛。
每天行走在刀尖上,瞎子一早給自己在國外留了後路,所以在某位大官被人拉下馬後,瞎子把手下的人推了出去擋事,自己跑回老巢準備當晚離開羊城。
敏感時期會所沒開張,瞎子從安全門進去,摸黑上樓,幽深走廊是蟒蛇無底的肚子,雜亂匆忙的腳步聲模糊在陰暗深淵中。
他知道自己要逃,但他在想要不要帶上那女人一起逃,大官下馬,秦家處理不好的話是脫不開幹係的。
荒謬的想法在心裏很快被否決,瞎子冷笑,自己能逃得了再說吧。
按開牆上燈開關的那一秒鍾,瞎子已經察覺渾濁空氣中藏著隱隱約約的凝滯異樣,可來不及了,燈光亮起的一瞬間他微微眯了眯眼,太陽穴已經被抵上冰冷的槍口。
瞎子還沒來得及產生恐懼,也沒來得及問是不是秦家要滅口,子彈已經貫穿了他的腦袋,紅的黑的,從太陽穴另一端噴濺而出。
他靠著牆滑落癱倒,像裝滿土豆的大麻袋破了洞,無力阻止土豆一顆顆從洞口滾出來。
沒瞎的那隻眼看不到顏色了,看不到景象了。
瞎子終於什麽都看不到了。
短暫槍聲之後空蕩的辦公室徹底安靜下來,再過了一會,清脆響亮的口哨聲不合時宜地響起,一個個音符摔進一潭死水似的空氣裏,隻是濺不出水花。
拿著黑色手槍的女子在瞎子身旁蹲下,黑口罩遮住了她半張臉,一對瑪瑙般的眸子掩在鴨舌帽帽簷投下的陰影中。
她嘴裏哼著13 jours en France的調子,檢查今日目標的生命體征,確認男人身亡後,她把從瞎子抽屜偷出來的手槍塞回他手裏。
女子摸出部手機,是老款智能塞班係統,她推開滑蓋對著還帶著溫度的屍體拍了幾張照片,發了條彩信到某個默記於心的手機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