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周遭人來人往,唯獨沒有了雪嶠的蹤影。(1 / 2)



頂著侍衛大哥憐惜的目光,雪嶠被陳小拽著走出宮門。

這會子天剛蒙蒙亮,空氣裏還帶著清新的露水味,路邊卻已經有了許多行人,賣早食的小攤小販聚集在一個地方,叫賣聲一聲接著一聲。

雪嶠在宮裏被禁錮了太久,從身到心都渴望著自由,一出宮門,整顆心髒便像是從極深的地底裏挖出來,這一刻才開始真正鮮活的跳動。

雪嶠從沒呼吸過如此新鮮的晨間空氣,也從沒見過如此熱鬧的集市,十分新鮮,一溜煙就躥了出去,跑到一個早食攤前,“老板,要五個肉包子,再加兩碗鹹辣湯!”

那老板一看雪嶠穿著宮裏太監的衣服,立刻應聲:“好嘞,新鮮出爐的熱包子這就上桌,爺,您請屋裏坐!”

包子鋪屋裏和屋外都有桌子,屋裏的桌子更幹淨一些。

能出宮的太監必定不是平常太監,這年頭有點權勢的都是爺,老板怕得罪人,諂媚的笑著想將雪嶠請進屋裏。

雪嶠大大咧咧一擺手:“不用,我就坐外頭。”

說著,他直接找了個桌子坐下來,還衝著呆愣在原地的陳小招手,“過來啊,愣著幹嘛。”

陳小沒想到雪嶠會屈尊在這種簡陋的攤上吃飯,慢吞吞坐過去,低聲道:“君兒,這裏食物不比宮裏幹淨,您吃的慣嗎?”

“先嚐了再說。”

陳小還想勸阻,但看雪嶠明顯帶著期待的神色,最終選擇閉嘴。

沒一會兒,老板端來包子與湯,雪嶠用筷子夾住熱騰騰的大包子,小心翼翼上去咬了一口,這包子皮薄餡大,麵質柔軟,雖沒有宮裏的包子那般精致小巧,但光論口味,雪嶠還是覺得宮外的更勝一籌。

“駕!讓開,都讓開!”街口忽然傳出一聲暴嗬。

身穿盔甲的將士手舉大徽國旗,馬蹄聲哢噠哢噠,頻率非常快,馬鞍上掛著一個黑紅的布袋子,裏麵鼓鼓囊囊,似乎裝了一個橢圓形的什麽物件,“邊關首戰告捷,敵將首級在此!邊關首戰告捷,敵將首級在此!”

百姓們紛紛被吸引了目光,雪嶠也好奇的站起來循著聲音的來源去看。

街口盡頭,百姓朝兩側散開,將士騎馬極快的從街上路過,像一陣風。

一陣有味道的風......

血腥腐爛的臭味在一瞬間充斥了整條街,極其刺鼻的味道爭前恐後地往鼻腔裏湧,雪嶠捂住鼻子,屍臭的味道弄得他一陣幹嘔,胃裏翻湧,差點將剛吃進去的包子又嘔了出來。

想到那個布袋子的模樣,雪嶠渾身發寒,徽朝軍隊真是變態,竟然抓著別人的頭顱在街上晃蕩,滲死人了。

飯是吃不下去了,雪嶠看著才咬了兩口的包子,再沒了一點食欲。

“不愧是殷皓將軍,百戰百勝!”陳小崇拜的盯著方才那位將士遠去的背影,雙眼幾乎放光。

雪嶠見慣了陳小低眉順眼的模樣,還是頭一次見他如此有精神,“你想參軍?”

陳小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回過神來,迅速搖頭,“奴...奴才不想。”

“想就想唄,我又不會笑話你。”雪嶠掏出錢袋子,放了幾粒碎銀在桌上,“你說的這個殷皓將軍,他是不是就那個殷奕軒的兒子啊?”

陳小點點頭,將雪嶠放在桌上的碎銀收進錢袋裏,換了幾個銅板在桌上,“君兒,這裏吃飯用不著這麽多銀兩。”

“是嗎。”雪嶠捏著陳小遞來的錢袋子,心不在焉的應了聲。

殷家家主殷奕軒,本來隻是劍南一小村莊的教書先生,沒背景沒關係,當年皇帝奪權,加開恩科,他進京趕考,直接高中狀元,之後步步高升,靠著皇帝的信任爬上翰林院學士的位子,位居二品。

殷奕軒是文官,兒子殷皓是赫赫有名的大武將,殷家一門文武雙全,在朝中頗有威望,人人提起來都讚不絕口。

可雪嶠對這一家子卻沒什麽好感,甚至說得上討厭。

他記得當初族人剛將他送到宮裏時,那殷奕軒指著他的腦袋說他是狐媚子轉世,以後必將禍國殃民,令江山動蕩。當時可給他氣夠嗆,不過剛入宮膽慫,忍了許久沒發作,可他卻沒忘了當日的憤怒與窘迫,到現在都記著仇。

就算他是狐媚子轉世,難道殷奕軒那個老家夥還能兼職算命?翰林院什麽時候還幹起欽天監的活了。

皇帝後來還跟他解釋,說殷奕軒隻是對借兵一事不滿,並不是針對他。

雪嶠心裏懂,因為他也覺得母族這招實在是討人厭,但他就是恨,他自小被當成寵物養大,若他能選,他也不願意被人像物件一樣送來徽朝。

他在心裏狠狠罵了那雪族那幫老家夥一通,一甩衣袍站起來,好不容易出宮一趟,不想這麽晦氣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