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楚維持栽倒在床上的姿勢,兩手捂住臉,哭得肩膀顫抖。

那架發射器還壓在他腰上,傅宗延伸手小心拿開。

他甚至都不敢碰他。

一種類似歉疚心情也慢慢攫住Alpha。

傅宗延蹲在床邊,心想,他肯定很害怕。

為什麽自己要留他一個人待著。

他那麽小,剛被流亡軍威嚇過,又生病,一個人待在危險隨時可能闖入的房間裏,每分每秒都是煎熬的。

傅宗延的心情變得沉重。

屋子裏靜悄悄的。

也不知道外麵是什麽情況了。

“對不起。”過了會,傅宗延對溫楚說。

道歉的含義有很多種。

後來抱著Omega離開這裏的時候,路上,傅宗延又想,他最對不起的,不是留弱小的Omega一個人待在房間等他回來。

他最對不起的,是在梅爾教堂讓他遇到他。

先前死在樓裏的Alpha尚未發現,所以他們下樓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況且,傅宗延對這裏熟悉至極。

再加上流亡軍本就不敢大肆搜捕,所以他們的逃離十分順利。

隻是吃了高燒特效藥、再度陷入昏迷的Omega斷斷續續總在掉眼淚。

沿著西線指揮中心一路往東走,途徑他們之前待過的船灣和卡納利高地——這是回法蘭比奇最便捷的路線。

這當然也是流亡軍追捕的路線。

除此之外,還有一條路線。

除了冷點、遠點,其實都還好。

天色完全暗下的時候,傅宗延站在羅曼夫軍事要塞的岔路口,看了眼靠在自己身上睡熟的Omega,想了想,轉身往一旁的塔樓走去。

隨著西線戰區擴大,羅曼夫在聯邦的地圖上已是一處廢棄快半個世紀的軍事要塞。

這些年途徑的軍隊都不會選擇駐紮在這,倒是來往的旅人常常在塔樓點起燈。

隻是現在,隨著西區淪陷,麵前並排的四座塔樓都是黑漆漆的。

進入塔裏,能看到先前歇腳的旅客留下的痕跡。

報廢的智慧火把、拆開的速食包裝袋,從牆上鑿下的磚礫……

樓梯上到頂部,是一間類似瞭望台的大露台,往裏,是一個十分逼仄的小工作間。

站在露台上,頭頂的夜幕好像觸手可及。

隻是風實在大。

這裏比起卡納利高地,距離弗裏雪原也更近。風裏帶來呼嘯的寒意,更深露重些,還會落點雪。

塔裏的供水係統還是半個世紀前的機製,采用儲水-凝水-淨水的單一體係。當晝夜溫差達到二十攝氏度左右,儲水係統就會提前做好工作。隻是這套係統過時很久了。因為它既不能防輻射感染,又不穩定,水量時大時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