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牢牢盯住的幾秒,傅宗延走也不是,不走更奇怪。他不是撂下話就出爾反爾的那種人。
過了會,他轉身走到玄關,一邊拿下大衣, 一邊扭頭問溫楚:“你在寫什麽?”不是那麽好奇的語氣, 聽著也十分隨意, 好像隻是忽然想起就這麽問出口了。
溫楚瞪他,不想和他說話但也忍不住, 於是他大聲對傅宗延說:“寫你壞話!”
傅宗延:“……”
他信了——怎麽不是呢。
聯邦中央政府和海布拉魯流亡政府的談判進程按部就班。
等一係列文件簽字生效,最棘手的問題,就隻剩第三方談判場所的地點到底落在哪。這不是一般的談判,選一個規格高點的會議室就萬事大吉。刺殺、投毒,甚至是炸彈埋伏,都有可能發生。戰爭持續的這些年,兩邊對彼此的伎倆早就心知肚明。
不過最後的選擇範圍還是劃在了東部。
畢竟人心太散,消息走漏也快——一旦真有什麽,兩邊都是半透明的。
就是東部也很大,排除了軍區,埃德蒙自治州內的城區,不是地方太小,就是太寒磣。
討論的會場上,忽然有人提出教堂。
一時間,問題迎刃而解。好像之前一陣像是燈下黑。明明就有無比合適的教堂。於是,談判地點落在了東部最大的教堂:法蘭比奇。
交予法蘭比奇和流亡政府的文件在會後直接發了出去。
傅宗延簽字確認無誤,會議場上也沒幾個人了。陸昂川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奇怪道:“你不打算飛奔回去告訴你的Omega?”他陰陽怪氣,笑得揶揄。
傅宗延沒理他,翻了翻手邊幾遝文件,忽然翻到一本超厚的空白筆記本。如果這個給溫楚記,能記好一陣了吧……傅宗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這個。筆記本握在手裏,他又想,壞話就壞話吧。隻要是記和他有關的都行。
陸昂川被他臉上展露的時而眉頭緊鎖、時而麵目舒展的神情弄得莫名其妙,走近問:“不回去嗎?”
傅宗延實話道:“嗯。”
陸昂川樂了:“吵架了。”
傅宗延:“沒有——你很閑嗎?”
陸昂川:“晚上一起喝酒?因為談判的事閻坤都抑鬱了,你去疏導疏導。”
傅宗延無語:“我不幹這個。”
陸昂川不解:“可你不是沒事幹嗎。”
傅宗延:“…………”
不過這個酒喝到半夜傅宗延就憋不住了。
不知為何,他隱隱有種預感,好像今晚要是真不回去,日後再想起,估計會錘死自己。
這大概也屬於一種“自覺”。
送他回來的士兵分外熱情,還要幫傅上校開門倒水。傅宗延如臨大敵,站在自家門口嚴肅地讓人趕緊回去。開什麽玩笑,這都幾點了,開門聲音再大點,他懷疑明天那本筆記本就記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