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教授的葬禮很簡單,追悼會上來的人不多。
但卻來了不少大人物。
二院院長,市委秘書處的人,還有從帝都趕來的裴家長子。
裴歡本欲回國,但是最近倫敦的天氣非常糟糕,航班全部延遲了,一時半會回不來,便讓自家大哥去F市吊唁,順便安慰一下何輕。
裴尋之已經結婚,但是他一個帝都圈子裏的人,突然出現在這裏,讓不少人摸不著頭腦。
“珍重。”裴大哥隻道了了兩個字,獻上一束花,便離開了。
但是臨走前冷冷的看了眼林秉川。
裴歡和何輕的交情不難查,林秉川也沒放在心上,他站在人群中,有點不太敢上前——
這樣的躊躇,還真的是頭一次。
他有些痛苦,看見前方何輕那單薄的身子,心裏又無比的心疼。
但是林秉川知道,何輕現在不會想看見他。
因為何教授是自殺的,誰也不知道他怎麽偷偷藏下了一隻針筒,很簡單的,往自己血管注射了空氣,可能是兩管,也可能是更多……
空氣在心髒中形成血沫,讓原本就脆弱的心髒無法泵血,不到一分鍾,心電圖就歸為平靜。
那是手術大前天的晚上,淩晨兩點多的時候,很難想象那是什麽樣的畫麵……
何輕原本以為父親算好了自己在手術台上死亡,卻沒想到他以這樣更直接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屍檢出來後,何輕差點暈倒,然後就是母親的一巴掌——
清脆的一聲,響在走廊上。
“他是為你!為了你……”
母親悲慟的哭聲,讓何輕有點承受不住。
這樣的事情,居然會發生在她身上。
何輕不想留在S市了。
這座城市見證了她青春年少的幾年,本以為會在這座繁華的城市定居,但最後卻落得這般地步。
因此,成帆問她願不願意去B市的時候,何輕很爽快的答應了。
彼時何教授的骨灰已經送入山中,葬在老家的墓園裏。
林秉川最後和她說的是:“你……先休息一陣子,過段時間我再來找你。”
何輕麵無表情的掛了電話,然後去換了張卡。
成帆和她坦白:“你知道我是一個,同性戀……所以被我們家老頭子趕到了S市,算是流放,老頭子說我回去可以,但是得帶一個女朋友回家。”
何輕愣了愣,但是很快道:“沒問題。”
成帆鬆了口氣,語氣很輕快:“放心,我爸媽絕不會為難你,早年他們還挑一挑……現在,嗬——隻要是個母的都行!”
何輕點了點頭,想了想還是問道:“那林秉川那邊?”
成帆露出一個無所謂的表情:“他最近估計可沒空逮你,再說了他有什麽臉來找你?來帝都我罩著你,他這兩年打算往上升呢,敢在帝都強搶民女?除非他不要這大好前途了……”
他故意說的輕鬆,順便逗何輕開心,但是心裏還是有點拿不準。
原澤那邊已經打過招呼了,沒問題。
依照何輕這個乖巧性子,家世清白,爹媽多半不會為難她,隻是……
他想了想,還是跟何輕道:“你在我家就放心住,反正家裏也沒人,我父母肯定會喜歡你這種,但是吧,我跟你提過的,我還有個大哥——”
何輕轉頭看他,有點莫名:“怎麽了?”
成帆有點苦惱:“其實我被弄到S市,就是我大哥幹的,他……有點凶,哎不不不,你不用怕,他凶也是凶我,揍也是揍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