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壑的心情一直不太好,這個認知讓他很煩躁,手傷是一個原因,而更多的原因,和他這兩年的經歷也有關係。
他自小生長在皇城底下,雖然成夫人沒有溺愛他們倆兄弟,但也是錦衣玉食長大的,可自從在各地駐守後,尤其是到了邊境線——他發現這個世界其實差距很大很大。
這一點,像他這樣的人是很清楚的,他們和普通人的差距本就是鴻溝,不過成壑從沒這樣清楚的認識到,有些人的生活跟普通人的生活,同樣是鴻溝。
中國的南方其實是很發達的地方,但是再往南,再往南一點的地方——邊境線在當地人看來,也不是什麽不能逾越的界線,有些地方,兩邊的人相處的都很好。
但是在有些地方,邊境線就是紛爭。
成壑慢慢平複呼吸,有些回憶他不願再想起,左手也慢慢鬆開——他現在正在恢復,也得到了最好的治療,而當時跟他一起的人,好多已經不在了。
他不是個容易產生情緒的人,也深知有些犧牲是在所難免的,隻是正如成帆所說的那樣,這幾年看的太多,麻木之下也開始窒息。
這次回京,其實是要往上升的,幾年的經驗積累下來也足夠了,離開那裏對他來說是最好的。
隻是成壑也清楚的意識到,他現在的情緒不對。
不用成帆帶著,也有很多人時刻邀請著他,回京也沒瞞著別人,對外說是治手傷其實是讓他緩衝一下。
他那些舊友,大部分慢慢都在帝都附近低調的工作,聽他死裏逃生回來,還有好事者給他辦接風宴。
飯局還是一如既往,隻不過換了地方,那些稚嫩的二代子弟們開始漸漸穩重起來,行事也格外謹慎。
他媽的大晚上整個什麽鬼地方!
成壑連地圖導航都用上了,花了半個小時才把車開到了地方,帝都這些亂七八糟地方,這幾年倒是愈發隱蔽起來。
早有人等著了,一見他人影,就有一個麵熟的男孩子笑嘻嘻跑來了:"哥!這邊請兒——"
成壑認了出來,徐家的大兒子,算是他表弟,徐天佑。
"哥怎麽不打電話給我,這邊最近修路,封了主幹道,還要繞一大圈——"徐天佑才二十出頭,估摸著還在讀大學,手還沒搭上成壑肩膀,就被成壑錯開一步躲掉了。
當下就收了手,笑道:"哥還是跟前幾年一樣,不喜歡人靠近……我懂我懂,當兵嘛,要時刻保持警惕性!"
他鬼精鬼精的,很會說話,一邊把成壑往裏領,一邊隨意說著最近發生什麽有趣的事。
今天的局子是誰組的成壑不清楚,成帆提議的,他就來看看。
結果一看,進門就是老熟人,成鉞。
成鉞見他到了,起身歡迎,還一副熱情的不得了的樣子,張開雙手——
表情和語氣都很到位:"阿壑,許久不見,為兄甚是想念啊!"
邊上成帆就忍不住噴出來了,一屋子差不多都是自己人,有人打趣道:"鉞哥的了吧,您這新婚燕爾的,還想咱們壑大少!人嫂子可不樂意啊!"
成鉞一拳錘在成壑身上,還沒對那人說什麽,手上就傳來巨痛,成壑把他手擰著甩開,冷冷的看著他。
他齜牙咧嘴甩著手腕,不高興了:"我說弟弟,我可是為了你,跟你嫂子請了一晚上假,我結婚你不來就算了,今兒還這樣對我!"
成鉞向來不著調,結了婚也是這樣,成壑皺著眉,但是語氣還算可以:"我可沒讓你請我,你結婚我可沒少紅包,合著我這大半年工資全打了水漂啊……"
見他還開玩笑,成鉞心道還行,換上一副笑眯眯樣子:"紅包?不知道,都是你嫂子收的……回頭我問問你嫂子——"
話還沒說完,邊上白家老三就說話了,他給成壑讓出位置道:"哥你是不知道,這小子結了婚後,天天張口閉口你嫂子他弟妹的,三句話不離老婆,給咱這群孤家寡人一頓好欺負!"
這話倒是真的,成鉞的夫人是他追了兩年才追到的,家世普普通通,人倒是溫溫柔柔,成鉞喜歡的不得了的樣子。
不過成壑對這個濫情的堂哥還是很了解的,他接過白子睿遞過來的酒,嗤笑道:"既然是你組的局,你給他準備個七八個妞,看他還提不提嫂子——"
一群人哈哈笑起來,白子睿也笑了,招招手,就有幾個漂亮女孩子進來,然後讓她們圍到成鉞邊上:"行,既然咱們壑哥哥說了,今兒所有妞都歸你!"
成鉞來者不拒,大笑起來。
成壑被那句壑哥哥惡心的不行,罵了一聲白子睿。
一群人嘻嘻哈哈玩鬧起來,有個女孩子開始唱歌,人長的不是特別漂亮,但歌聲非常好聽。
成壑多看了幾眼,白子睿就介紹道:"唱歌好聽吧,還是個網絡歌手,小有名氣,人長的也不錯,哥喜歡不?"
那女孩子正好看向他們,露出一個羞澀的表情。
成壑搖搖頭,他對這種女孩子沒什麽興趣,隻是想起一個戰友,深愛的女朋友也是個歌手,天天晚上放她女朋友唱的歌,不過最後還是分了。
也有幾個人問他後麵打算的,但是成壑自己都沒想好,便敷衍兩句岔開了,隻聽著他們說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