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聽,頓時就安靜下來,縮在他懷中一動不動。
他格外愛戀她剛還張牙舞爪現又敗下陣來的模樣,當下揚唇一笑。
前幾日他帶兵出營,她替他召諭柴哨等將領收編附近幾州投降寇軍諸事,趁勢說皇上與她親好是做做樣子給那些遺臣寇將們看的,是圖她這十萬人馬,而不是圖她這個人。
柴哨等人哪一個不是頗知君心的,當著她的麵雖點頭喏應,可轉身就將這事兒報稟了他,偏就她一人還以為全營將士們不知他是真心愛她的!
她先是偷改他付與京中二府的紮子,叫朝臣們以為是她逼他冊後分封,如今又想方設法地叫將士們以為他是因她兵權在手才椒房獨寵,非要將一切責難之名全攬到自己身上來才罷休。可那些朝臣將兵們又豈是好糊弄的?她雖是封住了眾人的口和史官的筆,但又怎能管住旁人心中是如何想的?
他這一腔真情,天下人勢必盡知矣。
她在他懷中縮了會兒,又有些不甘心,遂扭頭瞅他,輕辯道:「你帶著我隨軍北上本就不太像話,倘讓人說你沉溺女色又如何是好?眼下諸位將軍隻當你是顧及大業,有什麼不好的?」
他見她猶在自作聰明地替他操心,心中一徑在笑,麵上卻不動聲色道:「甚好。可你既是如此說了,我又豈能負了你這番心意?勢必得多於你纏綿幾番叫人看看才好。」
她又使勁往旁邊躲,小聲道:「堂堂皇上,怎能這般無恥。」
「當年撩撥我的勁頭哪裏去了?」他掐著她細細的手腕不叫她挪動,似笑非笑道。
她馬上扯過案頭上的折子,急急轉話道:「去北境犒軍的事兒你倒還沒個批復呢!」
北境戰役連勝,恰逢帝後禦駕親征北上,雖已不必讓皇上親自領軍直入敵境,但北地邊臣們對這激勵士氣的大好機會還是不肯輕易放過的。沈知書銜領三路轉運使拜表軍前,奏請帝後共赴北境犒軍,以表我大平此戰必勝的決心。
他接過折子,眼睛卻望她,「先叫劉德中替你瞧瞧身子,再看去不去。」
她一聽這話便垂下頭,「三天兩頭的傳劉德中來診脈卻沒個結果,我的臉麵都沒了。」
自從大軍北上,凡遇紮營暫歇的時候他必定會叫劉德中來瞧她是否懷孕,生怕她有孕卻不自知,到時候騎馬不慎以致小產傷身。但她雖是與他一直纏綿不分,可這肚子卻總也不見動靜。
他身為天家獨脈,自然是想能早有子嗣,如此方能使朝中眾臣們放心,這天下不會因他人出意外而致大亂。
且挨到今日這境況,她比他還要得子心切,隻望能快些生出個一子半女的冊作皇儲,好叫那些前朝遺臣們從此再也不必記那些作亂復國的念頭。
他伸手捧著她的臉,正色道:「有什麼沒臉麵的?」
她心中胡思亂想個不停,最後急的想掉眼淚,道:「倘是我生不出孩子,那要如何是好?你勿須管我,多納幾個妃妾是正理。」
他低頭親她溢著淚的眼,「眼下才多久,你就急成了這模樣?待過個三五年,你要是還生不了孩子,到時再發急也不遲!」
她將臉埋進他的掌心中,雙手去抱他的腰,小聲歎道:「那明日便再叫劉德中來瞧瞧罷。倘是無礙,我還真想再去青州看看沈大人與嚴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