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手機緩緩沉入水底。
晏鶴清轉身,拿起掃把簸箕,再度出門,將門口的一地煙頭,清理得幹幹淨淨,不殘留一丁點兒煙灰。
*
樓下,陸牧馳降下車窗,看了眼從黑變亮的小房間,黑眸裏多出一抹異樣的情緒。
他吩咐司機,“開車。”
司機小心翼翼詢問,“去哪兒?”
“祖宅。”
陸牧馳一般不回住宅,逢年過節才回一趟。
夜深人靜,門衛打開道閘,車開進兩道種滿梧桐的私家街道,盡頭處就是陸家祖宅。
上世紀複古風的別墅,外觀低調內斂,客廳還亮著燈。
陸牧馳換鞋進去,有些詫異。淩晨了,誰還——
“叔叔?”看清島台的男人,陸牧馳更意外了。
陸凜微低著頭,玉雕般的手指握著一瓶金巴利。
島台上,擺著整整齊齊的古典杯。
“這麽晚?”陸凜沒抬頭,往杯裏倒酒。
陸牧馳含糊說,“有點事。”他上前幾步,“今天這麽有興致?”
陸凜不常喝酒,更別提自己調酒。
陸凜回憶著那晚口感,是一杯完美符合他口味的尼格羅尼。
他喜歡苦味。
又加多了一點金巴利,陸凜又嚐了一口,還不對。
他放下杯子,轉身去酒櫃,“睡吧,不早了。”
陸牧馳沒有想睡的欲望,他目光跟著陸凜移動,喉結劇烈滾動幾次,才艱難開口,“叔叔,有她……”
以陸家勢力,查不到一個普通女人蹤跡,肯定是他爺爺阻撓,以及那個女人在刻意躲避,從未想回來看他。
被拋棄的怨恨襲來,陸牧馳僵硬改了口,“能不能撤回保鏢,我沒有一點兒隱私。”
陸凜拿著一瓶雷根6號回來,冷鋒般的下頜線沒有絲毫溫度,“是你爺爺的意思。”
陸牧馳聲音很低,“我知道,但是……”現在整個陸家,都是陸凜做主。
陸凜提一句,爺爺定會同意。
“保鏢職責是保護雇主。”陸凜往酒杯裏倒了點雷根6號,“不會涉及隱私。”
言下之意,保鏢不會報告陸牧馳的隱私。
陸牧馳嘴唇動了幾下,到底沒敢再說,“我先睡了,叔叔你也早點休息。”
陸凜淡淡應了聲。“晚安。”
“晚安叔叔。”
陸牧馳上樓了。
隻剩下陸凜,他詳細計算著比例,攪拌均勻,又調出一杯尼格羅尼。
端起嚐了口,苦味接近,仍是差了點。
陸凜倒掉,又去冰櫃重取了一個古典杯,繼續調配。
時間在低低的攪拌聲裏流逝,晨光熹微,陸凜又嚐了一口新調出的尼格羅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