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雪轉身,正要返回車廂,卻見到牛壯兩眼一翻,直向車下墜去。

她連忙上前一步,抓住了牛壯的衣領,一發力便拎回了車軾上,長舒了一口氣。

牛壯雖然身子頗為結實,但畢竟隻是凡人,這馬車前行之中,若是突然跌下去,就算不死,隻怕骨折肯定是免不了的。

她將牛壯的身子擺正,使他半倚在車廂上,這才查探了一番他的狀況。

隻見牛壯整張臉燒得通紅,同時又因為剛下完雨,濕氣重,天又寒,所以額頭處竟然騰起了白霧。

林溪雪有些驚訝,這風寒竟然來得未免也太急了些,牛壯前腳明明還中氣十足地說話,後腳居然就直接燒暈過去了,未免太過詭異。

如此高燒,情況明顯很是危急,林溪雪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

這牛壯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遠行至東海之濱,居然還向著給家中的妻子帶去珍珠,心思赤誠,林溪雪對他印象不差,還是不希望他因為一場風寒而死。

況且,他要是沒了,他妻子的日子隻怕會更難過。

但林溪雪此刻掌握的神通大都古怪邪門,並不能治療風寒,隻得拾起馬鞭,加速向下一座城鎮趕去。

也不知是不是陰天的緣故,林溪雪總覺得今天天黑格外的早,總覺得還未行出多遠,天邊徹底黑了下來。

她看了看身旁的牛壯,隻見他此刻的嘴唇和手指甲已然發紫發紺,手足不時還會不規則地抽動一下。

林溪雪麵色微沉,前世她作為心髒病患者,這嘴唇發紫的症狀她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大概是心髒出了問題,或者重度缺氧狀態才會發生這種變化。

然而林溪雪一時間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得一隻手持鞭繼續趕馬,另一隻手用清水投過汗巾,為他物理降溫。

然而麵對如此急促的病情,物理降溫自然不可能有什麼作用,牛壯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但嘴唇已經憋成了黑紫色。

林溪雪見此心中愈發焦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急中生智,想起了前世一種名叫高壓氧艙的東西。

雖然自己現在沒有辦法取得純氧,但自己的玉冊可以憑空對周圍的實體物質施加力的作用,或許可以手搓一個“高壓空氣艙”出來?

她也不知這“高壓空氣艙”究竟有多少作用,但再任憑牛壯這樣發展下去,隻怕到不了下一座城鎮便要一命嗚呼了。

與其放任牛壯窒息而死,不如自己死馬當活馬醫。

她心念一動,糊著金漆的玉冊便翻飛展開,宛如飄散在她身邊的八字形金絛。她左手淩空虛握,周遭的空氣瞬間向馬車彙聚而來。

氣壓瞬間提高,林溪雪隻覺得耳膜都有些痛了。

這氣壓林溪雪都有些接受不了,牛壯作為凡人自然更加無法承受,麵露痛苦神色,林溪雪連忙降低了氣壓,又將他的嘴巴打開,平衡耳膜內外的氣壓。

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林溪雪這手搓的“高壓空氣艙”居然真的慢慢起了效果,牛壯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嘴唇和指甲蓋上的紺紫也逐漸褪去。

雖說牛壯的麵色依舊蒼白,但好在是不缺氧了。

然而好景不長,沒過多久,牛壯突然開始發出低沉的嘶鳴聲,就仿佛是貓科動物的鼻響。

伴隨著抽氣聲,他的麵部肌肉開始快速抽動,口鼻中都湧出大量的白沫,很快這白沫又變成了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