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色的粘液在蓮台上漫開,沿著蓮花台花瓣間的溝壑走出一條條血線,腥臭氣味直衝林溪雪的後腦。

她雖已經見了不知道多少血,但此刻聞到了這種味道,仍是忍不住捂住口鼻,緊緊皺起了眉頭。

她將刀鞘挑起的半張皮丟在一旁,嫌惡地猛甩了幾下刀鞘,又取出帕子反複擦拭,生怕這穢物殘留下半分。

但這蓮台卻似見了什麼珍饈一般,興奮地吞咽吮吸,很快便將這粘液盡數吸入其中。

根須之中傳來了某種怪異的搏動,聽上去就像是沉悶的心跳聲。

伴著這古怪的搏動,她覺得腳下的山體好像忽然變軟了,一改山石原本該有的堅硬實在的觸感,反倒像是踩在某種巨型生物的皮膚表麵之上。

不對,不一定是山石變軟了,人在意識恍惚的情況下,腳步虛浮也可能會產生地麵變軟了的錯覺。

也許是這腥臭的氣味太重,導致自己有點站不穩了也說不定。

為了進一步驗證結論,她俯下身子,伸出手指,用力按了按地麵,隻見這地麵先是被她按出了不淺的凹陷,但很快便開始慢慢回彈複原。

這雖然和真正的活物皮膚還有極大的差異,但已然初步具備了某些生物皮膚的特征,詭異至極。

該不會,這整個山體都是某種詭異生物的一部分吧?這個蓮台其實是這個生物用於攝食的器官,類似於人類的嘴?

她忽然產生了這樣的古怪想法。

一想到如此,她便覺得心底有些發毛,本能地想要離開這裏。

但她馬上清醒過來,自己以後要斬了天尊這怪物,指不定還要遇到什麼更古怪的事物,如果現在這點詭異都不敢麵對,往後又要如何繼續前行?

她鼓起勇氣,抽刀從地麵上剜下一片碎石,拾至眼前喜喜觀察,發現其中有些鐵鏽色的細紋。

唔.如果赤鐵礦混雜在岩石中,的確會在切麵形成這種鐵鏽色的紋路。

但這紋理的分布也太過細密有致,讓她不自覺地便要聯想到生物的神經、血管。

然而正當她研究手中剜下的石片的功夫,地麵上被她切出的缺口卻也發生了古怪變化。

地麵上的切口除了這細密有致的鐵鏽色紋路,此刻竟還洇出澄清的黃色的液體。

就好想是她前世見過的,從離心機中分離出的血漿一般。

這液體均勻地覆蓋在缺口之上,很快便固化,形成了一層硬質薄膜,宛如是這山體的傷口結痂了。

她心中不由一緊,種種跡象都指向一個答案——這山體確實是個巨大的不明生物。

那麼這蓮台究竟是這生物的什麼部位,真的是這生物的嘴嗎?

如果是這生物的嘴,為什麼轉化道兵的儀式一定要在這生物的嘴上進行?

這蓮台的根須又究竟連接到哪裏?

她放出神識,沿著根須一路向下探去,然而這根須的盡頭已然遠遠超過她的神識覆蓋範圍。

正當她準備收回神識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某種尖利的叫聲順著根須傳了上來,但這聲音竟和前世大吵大鬧的熊孩子的叫聲有幾分神似。

她還沒來得及細想,腳下的山體便如同肌肉般舒展,瞬間向她包裹而來,竟似要將她活活吞入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