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夫人不少,上有陸恆嫡母,下有和他同輩嫡係兄弟的妻子。
小廝道:“是陸家主母。”
陸恆點頭,心道果真如此。
陸夫人恨宣華,從三年前就開始。
當時陸家將陸恆送予公主,陸夫人交代他要彙報公主異常。陸恆沒興趣卷入她們的鬥爭,進公主府後對陸夫人置之不理,再加上不受宣華寵愛,很快被陸夫人當作棄子丟棄。
但陸家內部的傳聞,陸恆是知道的。嫡長子陸品,其實是宣華這個妒婦所殺,無奈一場大火,燒毀了所有的證據。陸家畏於皇權,不敢空口白牙汙蔑公主。
口不能言、手不能寫的柳渺渺似是知道些什麽,在她麵前提起東陽公主,柳渺渺每次嚇得抱頭,咿呀流淚。
陸家的懷疑愈重。
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陸夫人終於坐不住了,居然用這麽極端的方式向宣華出手。
宣華有沒有殺陸品,陸恆不知道,他提起陸品的名字,她不是怒就是哭,他根本不敢問。
而陸品做嫡兄,人前溫和端方,人後蔑視庶子。做夫君,更是在背後對宣華幾次侮辱。
曾經,陸恆有幸跟得陸品去酒樓會友,他做兄長的小跟班,見識洛陽有名的一些才子。
作詩吟賦,舉酒閑談,喝到酣處,有人問陸品,“做東陽公主的駙馬怎麽樣?”
肯定不是問夫妻之間如何相敬如賓,而是豔絕洛陽的公主,嚐起來是什麽滋味。
陸品不是第一次被人問到這種問題。宣華姿容美豔,肖想她的男人無數。陸品想到昨晚他哄宣華給他口,高傲的公主不願低頭,陸品無謂撇嘴:
“女人都是一個樣,一弄就哭,又騷又浪。”
“公主也是?”那人陰笑著問。
陸品把手中酒盞往下倒,酒水汩汩,落在地麵嘩嘩直響,然後露出一抹深意的笑,“你說呢?”
酒水喻指淫水,那人意會,假作一揖,“陸兄好豔福。”
陸品摔了酒盞,錦繡白靴踏過那地酒水,嘖嘴道:“其實不過如此。”
公主美貌放浪,可低不下頭顱,男人嘛,大都喜歡對他身心膜拜的女子。
那人卻是露出一臉欲色,隻怕若宣華不是公主,他恐能說出讓陸品送宣華侍奉他一晚的淫話。
可宣華什麽都不知道,新婚燕爾,她沉迷在陸品假麵的溫柔裏,努力做個賢淑的妻子。
公主十指不沾陽春水,陸恆送陸品回房,宣華準備了上好的點心和茶水,親自給陸品喂醒酒湯。
她毫不知情,她的駙馬,在方才的酒樓裏,跟友人如何貶低她這個公主。
陸恆羨慕陸品身份和待遇,卻也憎惡他踐踏公主嫂嫂的真情。
離去時,陸恆吃到公主侍女送來的點心。
公主很美,點心也很好吃。
陸恆頭一次如此憤恨自己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