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生死之交(1 / 2)

公元前362年,是兩個倒黴鬼最落魄、最倒黴的年份。一個是沒落貴族的落魄公子,空有貴族頭銜,獨自堅持著自己的孤傲,導致妻離子散、身無分文的在魏國,這個天下最繁華的都城裏,苦苦掙紮。另一個倒黴鬼,就是在楚國當人質的秦國太子嬴渠梁。

就在這年的仲夏的中午,火辣辣的太陽,惡曬著楚國郢都南郊的楚國祖廟。肅穆的祖廟在毒日下,人、鳥盡絕,隻有廟堂裏的香煙,還在盡職在大堂裏繚繞。一條單薄的人影,就在這時滑進無人看守的廟堂,直奔廟堂大廳裏的供案。供案傍。兩名廟堂裏的執事,歪依著案腳睡在案下,流著夢涎漫遊夢鄉。供案上。煙熏下,竟有幾隻蒼蠅,不知疲倦的在生熟供品上爬上爬下。一隻肮髒的手伸了過來,在供品上停住,驚飛了勤勞的蒼蠅。這隻手懸在供品上,好一陣顫抖之後,才果決的抓住供品,將一個楚國祖宗享受的饅頭拿起。手的果敢帶來手的主人果敢。手的主人全忘了他在廟堂,還忘了廟堂是有人看守的這個嚴酷的事實。不是手的主人忘了,而是手的主人,此時隻有一個意念:吃。牙齒與供品的搏擊聲也隨這個意念,響在了這個肅穆的廟堂大廳裏。咯——吱——。這廟堂的側門被一個人推開。推門的巨大聲響,猶如旱天的炸雷,將正在供案上偷吃供品的人從供案上轟了下來,一掉又砸在睡在案腳的一個執事身上。唉呀——!啊——!鬼——人——被砸醒的執事連聲的驚叫,又驚醒另外一個執事。這個執事跳起來一看:哪裏是鬼,眼前明明是一個單薄肮髒的小子。這小子身上又滾出一顆供果,這名執事就馬上盡職的撲了上去,邊撲邊喊:“賊——呀——!賊——呀!”兩個剛從夢中驚醒的執事,哪能抓住這如驚弓之鳥的偷兒。驚嚇的偷兒雖沒有被執事抓住,可也是慌不擇路,隻顧抱頭竄逃。偷兒的竄逃,將剛進門的那個瘦削的人,仰麵撞倒在地。偷兒又絆倒在他的身上而撲倒。倒在地下的那個人順手一抓,兩手就把偷兒牢牢的抓住。

趕來的兩位執事,於是就跟拎雞似的捉住了那個偷兒。在兩個執事手中亂蹬亂彈的偷兒,竟惹惱了兩個執事。兩個執事把偷兒往地下一按,拳腳相加的就痛打起偷兒來。如殺豬般嚎叫的偷兒,突然聽見一聲暴喝:“住手!”頓覺已麻木的身上一陣輕鬆。為什麼打他?關你何事?為——什——麼——打——他——?關——你——……他、他偷供品。放下他!不行。放——下——他!!放、放……“不準放!”側門外突然進來一群人。領頭是一個人,用冰冷的聲音,製止了正要鬆開偷兒的兩個執事。“廟祝!……”說放下偷兒的那個聲音原來是被偷兒撞倒在地的那個瘦高個,此時對領頭的廟祝略略點了下頭。“為什麼要放一個賊?而且還是偷祖廟供品的賊。”廟祝陰冷的盯著瘦高個質問。瘦高個並不懼廟祝,竟向他走近一步:“他是個孩子,看模樣不到十四歲。他不知道這是祖廟,也不知道供品不能吃。他是因為餓和又沒有人製止他,他才在饑餓的迫下,忍不住才吃了供品的,所以,你不能打他,而要放了他。”廟祝冷哼一聲:“知道廟規嗎?”瘦高個抿著嘴答道:“知道。”廟祝眼睛一瞪:“哪你憑什麼要管?”瘦高個瞪眼回到:“憑理。”廟祝嘎嘎冷笑著,睥睨的問道:“你配這個理字?”瘦高個昂然一笑:“當然——配。我是秦國太子!是派往貴國的使臣。”廟祝指著這瘦高個,突然哈哈的大笑:“秦國太子?住楚使臣?我好怕怕哦!我呸!秦國算國嗎?蠻荒之地的野人之國也配稱太……”瘦高個大怒,暴喝:“住口!不許你侮辱朕的秦國!”廟祝狂怒的一跳,聲音更大的喊道:“你跟朕住口!你清楚點?你隻不過是弱秦送到我們大楚的一個人質?隻不過是朕手下一個苦力?你竟敢頂撞廟祝,破壞廟規?好,朕就成全你這個野人國的太子。來人啦!放了偷兒,抓住這個妄稱朕的苦力,給朕痛打這個目無廟規、上司的臭人質!聽著,打後給朕扔在廟外暴曬三日!哼,朕是你稱呼的嗎?”廟祝憤憤說完,昂然而去。隻留下廟內眾人,痛打秦太子的棍棒聲……毒日隱去。冷月懸空。祖廟空曠的廣場上,一具人體僵臥在中央。冷月下的人體,被夜風吹著、吹著,蠕動了一下後,又僵硬不動了。從場邊的樹林裏,一條瘦小的人影嗖地竄出,串到廣場中,來到在人體旁蹲下後,摸了摸這人體的鼻息後,才拖起人體,離開廣場,吃力的往樹林中拖去。林中。著瘦小的人,喘著粗氣,渾身大汗的將人體放在棵樹下後,用一根樹枝撬開這拖來的人的嘴,將一碗濁黃色的人尿,慢慢的灌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