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蔚會把水裏的雜質沉澱下來,即使它依舊不幹淨,但是在生命麵前,你別無選擇。

至於吃的,那就更少了,歹徒不願意在他身上花費一分一毫,為此,嚴蔚的食物都是去別人家的豬捨裏偷的豬食出來給他。

嚴蔚怎麼吃的下?他就是餓死也不願意吃,但你越剛,歹徒也越樂。

你不吃?我還非要你吃了不可。

如果說,這樣沒有盡頭的日子裏還有什麼事能夠讓嚴蔚欣慰的,大概就是晚上大家都能安穩地睡上一覺吧!

直到……這個也成為了奢侈。

一天夜裏,嚴蔚睡的迷迷糊糊之間,隻覺得好像被猛獸盯緊了一般,在夢中的他無法動彈。

他使勁了全力才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回到現實的那種感覺讓他稍微安心了一下,卻在這時發現床邊站了個人,嚴蔚嚇得瞪大眼一看,站著不是別人正是其中一位歹徒。

那歹徒沉默地站在床邊,手中拿著菜刀,冷冷地看著嚴蔚:「嘖,真是麻煩,殺了埋了好了。」

說著他舉起刀來,嚴蔚嚇到失聲,倒退著靠牆抱緊自己。

正在此時,另一名歹徒找了過來,看見了這個情況及時阻止了他。

「臥槽,你瘋了是不是?綁架是綁架,殺人是殺人。」因為這句話,拿刀的歹徒也清醒了過來。

之後,兩名歹徒罵罵咧咧地走了。

卻不會有人知道,這個陰影給嚴蔚留下的是怎樣的後果。

嚴蔚被抓走的第21天,兩名歹徒被抓了。員警們出動了大部隊將那個院子圍了,兩名歹徒當場被逮捕。

毛靜華哭哭啼啼地找到了那扇生鏽的鐵門前,員警幫她開的門,她顫抖地看向屋裏。

漆黑的環境、惡臭的空氣,空蕩蕩的房間角落裏一張木板床,便再沒有其他東西了。

「小蔚。」毛靜華叫他,陽光從門口灑入,但總歸照不到房間的角落。

床上的男孩依舊在陰影裏,一動不動,沒有被拯救出來的激動。

聽到毛靜華的叫聲,他一動不動的身體才一抖,然後他抬頭看來。

毛靜華看見他下了床朝她走來,她激動的目光先看清楚的是最早被陽光眷顧的雙腳,腳上傷痕累累帶著重重血跡,僅僅這一眼,毛靜華就差點暈了過去。

然後是髒兮兮的雙腿,殘破不堪的衣服,凹瘦進去的臉頰,和髒亂到打結的頭髮。

昔日裏白白胖胖的孩子不見了,站在毛靜華麵前的是一個陰鬱的、瘦小的、骯髒的……遍體鱗傷的小孩。

毛靜華差點哭死了過去,她帶著孩子先去衝洗。而這個過程,嚴蔚自始至終沒有說話。

毛靜華重新把孩子打理清楚,然後才帶著他回家。

毛靜華和嚴逸飛當然也愧疚在心,對於嚴蔚有求必應。

如果嚴蔚……有求的話。

然而,嚴蔚從來不求什麼,甚至他不吃飯了……

這是毛靜華和嚴逸飛最早發現的,孩子不吃飯?是不是嚇著了?

兩個人對嚴蔚又哄又誇,然而嚴蔚就是不吃,塞進去就吐出來。但是哪有不吃飯的?即使他們用盡了全力,嚴蔚就是不吃飯。

在兩人愁的頭髮都要掉的時候,發現餓了幾天的孩子自己下來吃了。

於是,兩人發現嚴蔚不是不吃,他隻是要餓到極限才吃。

那一刻,毛靜華的內心也是難受的。

之後發現的就是嚴蔚不睡覺,毛靜華夜裏進他屋裏給他蓋被子,才發現嚴蔚將自己抱成一團坐在床上,也不睡覺瞪著眼睛看著床邊。

剛開始,還把毛靜華嚇了一跳,但很快她就心疼了。

人怎麼可以不睡覺呢?孩子可能是嚇到了。

毛靜華把嚴蔚帶到了自己的房間,想要讓他安心,父母在身邊總能安心的睡了吧?

但是,嚴蔚就是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