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守誠算卦多年,什麼樣身份的人沒見過。
可要是說起願意來算命的和尚,卻著實是是寥寥無幾。
袁守誠蹙眉望著身前這個在凳子上靜靜坐著,留著白色胡須,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慈祥的和尚,總感覺有給自己有種難以言喻的奇特感覺。
“和尚,你也要來算卦?”
“正是。”老和尚點點頭,聲音不快不慢。
“咦,那可奇怪了,你們佛家的人向來對於算命占卜之術十分反對,不僅自己不會來占卜驗算,更是推崇信徒也不好沾染此種,要靠著向善修行,積累福報來改變命運,你這和尚光天化日的,怎麼還來找我了?”
袁守誠左手拿著龜殼,右手握住銅錢,上下打量著和尚,似乎想要通過對方麵相來判斷對方的身份。
這老和尚聞言也不惱怒,僅僅是輕笑兩聲。
“凡有所望,皆是虛妄,執迷是算命占卜是錯,而一心認為算命占卜是錯,而對其畏之如財狼虎豹亦是錯誤,老衲為何就一定不能來算命?”
老和尚翩翩而談,言語之從容絕非尋常和尚所能擁有。
袁守誠神色變得嚴肅了些許,輕輕點點頭,開口問道:“是了,過於執迷也是一種執迷,我看你乃是出家之人,不知道你要問些什麼事情?”
老和尚注視著袁守誠,說道:“我聽說最近陛下要舉行一場水陸法會,召集國內諸多高僧來此,我想問問看,這負責主持法會的是哪位和尚,這長安城內又有誰佛法最為精深,最能令閣下信服。”
袁守誠見著老和尚是為水陸法會的事情而來,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
這老和尚看著就絕非泛泛之輩,言語之間更是極具佛法妙意,應該有些來頭,絕非泛泛之輩。
不過。
老和尚的問題,與其說是在算卦。
倒不如說是在打探消息,似乎更為貼切一些。
袁守誠思量片刻,說道:“據我所知,本次主持水陸法會的人,乃是江流兒,也就是陳玄奘法師。”
“陳玄奘法師?”老和尚目光微亮,看上去仿佛終於找到了答案。
“不錯,我雖然與其並不相識,可也聽說過一些與他有關的事情,知道這是一位佛法高深的和尚,他來主持此次法會,應該可以服眾。”
袁守誠微微點頭,說出了他對於陳玄奘法師的看法。
“原來如此。”老和尚輕輕笑了笑,對於袁守誠的回答十分滿意,竟是從懷裏拿出來一塊嶄新的銀錠,主動放在了桌案之上。
不一會兒。
這位和尚便主動離開。
“算卦這麼些年,遇上的和尚本就數量希少。”
“尤其是剛才那和尚必然也是一位佛法精深之人,說起來,這水陸法會即將召開,我們可要一同前去觀看?”
袁守誠正想感慨兩句,居然遇上了和尚來找自己算卦,本能的回頭看去,卻發現李長瀾早已不見蹤影。
……
水陸法會。
李長瀾坐在大殿角落裏的木椅上,雖然位置不顯眼。
若是有心人仔細觀看,就會發現這一處位置不僅距離唐太宗距離極近,而且隱隱成了護持之勢,明顯是如此刻意安排。
唐太宗站在近處,靜心聽著陳玄奘法師開壇講法。
陳玄奘容顏俊美,聲音溫和,又正當最為年輕的年紀,在台上說法的樣子,著實僅僅憑借外表模樣,就已經十分願意讓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