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嶸等人麵麵相覷,衛公子這是什麽意思?
「拿著吧,」衛啟 溫聲道,「這桑葚是剛摘的,新鮮得很。」
衛啟 見蕭槿後退了一步,輕聲道︰「給你就拿著。」說話間竟是要硬生生往她手裏塞。蕭槿閃身避開,衛啟 卻不依不饒,又逼近一步,一臉認真地執意讓她收下。
蕭槿嘴角微抽,衛啟 拿著她家的東西死活非要塞給她是幾個意思?腦子有坑?
蕭嶸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京城來的就是會玩兒,這路數根本看不懂啊。
蕭槿瞧著衛啟 那一副「你今天要是不收下這一串桑葚我就跟你急」的架勢,真的吃不準他什麽意思了。
她思量一回,伸手接過桑葚,揚了揚下巴︰「現在你可以走了麽?」
衛啟 微微笑笑,果真轉身離開。
蕭槿被他笑得楞了一楞。衛啟 當年是這麼溫和的人?她當初嫁給他之後,他鎮日隻會給她擺死人臉,脾性也是陰晴不定,極易暴躁。
真想不到衛啟 當年還有好脾氣的時候,果然歲月是把殺豬刀。
衛莊方才一直遠觀,此刻走過來問蕭槿還要不要繼續摘,蕭槿見籃子裏的桑葚也不少了,便搖頭說要回去。
蕭槿望著衛啟 的背影,又想起一件事。
算算時間,衛啟 現在還是個正常人,還沒有遭受不能人道的打擊。
蕭槿心頭忽然湧上一股惡趣味。她知道他是哪一年出的事,但她自然是不會告訴他的,她就等著看他再變一次太監,然後跟他的好表妹雙宿雙棲。
蕭槿很不厚道地笑了出來。
她思量這些時,沒留意腳下,被一塊小石頭絆了一下,一個趔趄,朝著正側身等她的衛莊栽去。
衛莊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她,蕭槿倒是站穩了,但她手臂上挎著的籃子裏的桑葚卻撒了出來,好死不死地擦到了衛莊的褲子上。
衛莊穿著直裰,直裰的形製之一便是下麵兩側有開叉,會露出一些裏麵穿的褲子,就是露出來的這麽一點,還讓蕭槿撞上了。
誠如蕭槿所說,成熟的桑葚很容易破皮,她撒出來的那串桑葚上麵就有的破了皮,於是衛莊的褲子上就沾上了一點桑葚汁。
衛莊看了自己的褲子一眼,又轉頭看向蕭槿。
蕭槿思及這位莊表哥的稟性,實在有點慌,趕忙致歉,幷表示自己可以找人給他洗褲子。
衛莊仔細看了看褲子上的那點桑葚汁,搖頭道︰「我看是洗不掉了,算了吧。」
蕭槿鬆了口氣,正要笑著誇他大度,就聽他繼續道︰「你賠我吧。」
蕭槿一怔︰「你說什麼?」
「賠我褲子。我這十兩銀子一條的褲子被你弄髒就穿不了了,我虧大了。」
蕭槿瞪大眼︰「十兩銀子一條的褲子?!你這褲子是金子做的?」再說了,你捨得穿十兩一條的褲子???
表哥你這樣訛詐真的好麽?
衛啟 的步子緩,幷沒走遠,隱約聽到蕭槿那邊的動靜,轉頭望去。
「敢問那位也是府上的公子麼?」衛啟 盯著蕭槿身邊的少年。
蕭嶸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是衛莊,目露鄙夷,轉向衛啓 時又是一臉諂諛,解釋說那不過是來附學的表親,叫衛莊。
「他也姓衛?」衛啟 看向蕭嶸。
蕭嶸連連點頭︰「與公子同姓。」心裏又道,同是姓衛,衛莊連給眼前這位提鞋都不配。
人跟人的差距怎就那麼大呢?
衛啟 見衛莊與蕭槿二人說著話走遠了,收回了目光。
蕭家幾兄弟領著衛啓 重新回到前院正堂時,蕭安還在與衛承劭談笑。
衛承劭知道蕭家請的那位先生學問做得極好,有心讓衛啓 留下受些啓沃,又覺得幾個小輩多多切磋興許也是好事,便與蕭安商議,讓衛啟 在蕭家小住些時日。
蕭安爽愷應下,季氏跟著便去為衛啟 安排住處。
蕭槿一路跟著衛莊回了西跨院。她還在爲褲子的事糾結,衛莊要真是讓她賠,她就得求助於季氏了,畢竟她存的那點零用錢,不夠賠他那條「價值十兩銀子的褲子」。
蕭槿絞盡腦汁想了半晌,跟著衛莊進屋的時候,認真道︰「表哥,我錯了,我不該弄髒你的褲子。要不這樣,表哥不是馬上要去考府試了麽?我天天爲表哥祈福,祝願表哥能順利通過!」
「我覺得還是賠褲子更實在。」
「表哥不要這麽執著,表哥要是過了府試,將來會有更多十兩的褲子的!」
衛莊抬眸看向蕭槿,須臾,微微笑道︰「不賠也成。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蕭槿正要問是什麽事,就聽天福說六姑娘有急事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