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自閑惆悵得很。

他因著自小體弱多病,父母親又迷信道士,長至弱冠也未曾近過女子的身。

謝珣是他人生中頭一個親密的女子,方才幾日便舉止出格至此等地步。他破天荒地未認真聽講,心裏思索著該怎樣叫父母去向她提親。畢竟,他二人已有肌膚之親。

他瞥一眼正托腮望著先生的謝珣,她嘴唇紅潤,他總覺得那上頭還有自己留下來的痕跡。小郡主察覺到視線,轉頭朝他笑:“怎麽啦?”

蔚自閑狼狽地移開視線,身體僵直。

謝珣弄不懂他的意思,便又轉了過去。

她今日嚐了與男子親吻的甜頭,心裏滿足得很,也不甚在意滿心憂愁的少年,上學以來頭一次沒有等他一起走,打了個招呼便一蹦一跳離開了。

蔚自閑望著她的背影,鬱鬱歎了口氣:郡主還是小孩脾氣,似乎更是不在乎這男女之事。

他頭痛極了,想他長她幾歲,怎麽午時便控製不住自己,竟做出那樣出格的事。

他神傷了一夜,一時回味與謝珣的親吻,一時唾棄自己不守禮法,簡直要被折磨瘋了。第二日將將準備同謝珣講清楚,卻發現她壓根沒來書院。

先生為他們上課途中還出去了一趟,蔚自閑遠遠瞧著,似是郡主府的下人在說什麽。

他心裏惶惶:郡主該不會叫他嚇壞了吧?

中途休息時他走到先生跟前,請教了幾個問題後才狀似無意地問起:“先生,不知郡主今日為何不到?”

先生解釋道:“郡主昨日受了涼,方才著人來請了一日假。”

蔚自閑點頭謝過,心裏放鬆不少,總歸不是為著他的緣故。但又有些擔憂,想她身子如何了。

又過兩日,謝珣依舊沒來。蔚自閑想她莫不是病得十分重,不然怎會連續三日請假休課。他心裏莫名焦急,碰巧這一日劉先生留了文章,要學生們寫了交來。蔚自閑盯了謝珣的卷紙半晌,還是上手將它放進了自己的書袋裏。

他給自己找借口:劉先生嚴格,郡主若不寫文章恐怕會遭他懲罰。

放課後他便趕到了郡主府,望著兩座石獅子鎮守的大門,再三猶豫,還是請了小廝前去通傳。

很快,蔚自閑被領了進去,候在郡主的會客廳。

謝珣確確實實是受了涼,她夜裏做夢還夢見少年將她抵在樹上親,心裏一時悸動便踹開了蓋在身上的被褥。春三月的天,夜裏涼風習習,她晨時醒來便有些發熱了。

她昏睡了兩日,又在屋子裏捂了一日,她精神都有些怏怏的。聽了蔚自閑來訪,眼睛亮了亮:“快叫他進來。”

趙嬤嬤不讚成地搖頭:“郡主,你如今病著,請他進來恐怕不妥。”

謝珣眼睛轉了轉,現下有趙嬤嬤看著,自然不好請他進她的閨房。隻好軟磨硬泡,又是說自己要透氣,又是說自己要散步,好不容易才穿戴整齊去了外頭見他。

少年今日換了顏色,一身沉悶的玄色衣衫,他氣質清冷,配上這顏色雖然亦是出塵,卻顯得人很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