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萇是徐氏的嫡子,然而他是徐家家主老來得子,上頭另有幾個哥哥姐姐,徐家的基業輪不上他。
君後徐雍是他的親哥哥,以徐家嫡長子的身份入了女帝後宮,當年還是惹人背後調笑了一番的。他的小弟弟驟一降生,他便為他安排好了以後的路子。
他要徐萇去接近謝珣,設法打開她的心防,再狠狠踐踏到腳底下,毀了謝秦與女帝的這個孩子。
那時女帝初初登基,根基不穩,也沒法管許多事。謝珣身邊也因此被鑽了空子,五歲的她被帶到了冷宮裏,活生生餓了三天三夜。
謝珣一個小孩子,每天僅憑喝地下的汙水保命,直至最後一天,徐萇走了進來。
他比謝珣大了六歲,肩負著贏得皇女的任務,裝作無意闖入這廢棄已久的冷宮,順理成章地救下了她。
此後數日,謝珣都跟在他後頭,待到女帝反應過來,徐萇已經成為了她的伴讀。
女帝冷眼旁觀,一則認為徐家勢大,若謝珣真拿捏住了這個嫡幼子也未必不是好事;二則若謝珣身受其傷她也有法子弄倒徐家,皇家受點情傷不是壞事。
就這樣,直到謝珣十二歲這一年。經年相伴的六載,徐萇對她並非全無感情,隻是徐家狼子野心,又怎肯屈居人下,更何況是個叫他們看不起的女人。
那一次,是徐萇第一次背叛她。
秋日的天還帶著暑氣,本朝歷代皇帝都有秋獵,因此女帝一聲令下,一行人浩浩蕩蕩去往鹹陽行宮秋獵,同行的自然還有郡主謝珣。
謝珣背脊挺直,反倒是一旁的徐萇懶洋洋地坐著,手上拿著書卷敲著自己泛酸的肩膀,不大正經地說道:“現下陛下不在這,你裝給誰看?”
他走的是武路,堪堪十八歲便在京中驃騎營當上了副將,便是此後不靠著徐家,也有另一番機遇。
謝珣睨了他一眼,臉色不大情願:“都怨你,先前硬要我舍下課業,被陛下曉得了,說到了行宮要抽查,我還怎麽玩呀!”
“這也怨我,那日不是你要去京郊跑馬的麽?”徐萇擺擺手,有些冤枉。
少女隻悶哼一聲,便移回目光繼續背書。
其實郡主車駕,徐萇不應在其中。但一個家世顯赫,自小便是混世魔王,想上哪兒便去哪兒。另一個金枝玉葉卻還未開竅,便也任由他了。
趁著她背書,徐萇抬眼望她。少女臉龐嬌嫩,已隱隱有些長開的趨勢,不說那肖似女帝的桃花眼,便是紅唇,也嬌豔欲滴得叫人心動不已。
想起族中許諾自己的,他喉頭微微發澀,她年歲大了,合該與他在一起。
到了行宮,因為徐家勢大,與女帝的住處不過相隔兩個長廊。徐萇使了些手段,與謝珣僅僅一牆之隔。
見少女打著哈欠往院裏走,他跟在後頭囑咐她:“你別忘了,今晚出來,帶你去獵場玩!”
謝珣擺擺手:“曉得了。”
可惜夜間出遊的計劃被女帝無情截斷,她揪著謝珣的耳朵要她背完整本《大封風土》,小郡主苦著臉,乖乖地伏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