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柳氏正帶著鄭文宴之子鄭浩哭倒在地,小小的鄭浩白著臉,靠在三夫人懷中,一邊哭一邊發著抖,像受過什麽驚嚇。
守著此處的繡衣使道:“老夫人的法事在酉時結束,期間屬下一直跟著鄭三爺,後來鄭三爺親自將幾位做法事的師父送出了侯府,而後便回了自己院中,屬下一直守在院門口,鄭三爺回院中不到半個時辰,便忽而神色凝重的離開,徑直到了此處。”
“屬下不知鄭三爺生了何事,見他隻是進了書房再不出來,便隻守著院門,大概又過了半個時辰,鄭家二公子來尋鄭三爺,他獨自一人進了院子,屬下先聽到敲門聲,二公子敲了許久卻都無人應答,屬下正覺不對勁之時,便聽二公子在內驚叫一聲。”
“屬下忙進院內,進來時,便見二公子麵色雪白的跌坐在窗沿下,口中喊著‘祖母’二字,屬下發現二公子戳破了窗紙,忙從那窗紙處往內看,當下見鄭三爺趴在書案之上,還能聞到血氣。屬下心知不好,便用隨身匕首開了門栓,進門之後,鄭三爺卻已斷了氣。”
說完這些,此繡衣使跪地請罪,“屬下看護不力,請侯爺降罪。”
霍危樓晨時令此繡衣使跟著鄭文宴,而整整一日,他亦的確是近身跟隨,後來也都守在鄭文宴所處院外,綜其所述,並無失職之處。
侯府已生兩宗命案,誰會想到還會死第三人?
饒是如此,霍危樓仍是神色嚴厲的掃了此人一眼,“自去領罰。”
繡衣使麵色微白,卻鬆了口氣似的應聲退下。
三夫人和鄭浩來的最快,此刻身邊兩個侍婢扶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霍危樓心知此時問不出什麽,帶著薄若幽進了書房之門。
侯府闊達,幾位主子皆有獨立小院做書房,此院隻一進,左右廂房小,三間正廳尤為闊達,正廳全部打通,隻以多寶閣做隔斷,右側放著高大書架,其上書冊繁浩,幾乎擺滿了架格,左側則為鄭文宴見客進學之地。
鄭文宴趴在書案之上,一把形製精美的降魔杵插在其後心處,血順著他背脊而下,此刻整個書案座椅之下,血色洇成一汪赤湖。
刺鼻的血腥味令人頭皮發麻,霍危樓分明站在燈火最盛處,可他周身卻有著濃鬱到燈火都照不進的黑暗冷酷,薄若幽知道,霍危樓動怒了。
有他坐鎮之地,凶手竟還敢動手殺人。
賀成額上冷汗頻出,忍不住拿著巾帕一直擦汗,福公公看著鄭文宴的屍體麵露不忍,“白日還是活生生一個人,這會兒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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