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玉昶未曾加過戲目,那最後一折戲是何人所加?
霍危樓腦海中劃過了柳慧娘雙眸通紅的模樣,柳慧娘最清楚《還魂記》講的什麽,戲本更是從她手中拿過來的,這加戲目之人,除了她別無二選。
“說說柳慧娘此人。”霍危樓忽而道。
錢管家雖有些油滑,可如今來看,他和李玉昶的關係反倒最是簡單,而玉春班的其他人,則不知背後有無藏著內情。
錢管家聞言有些莫名,似乎覺得霍危樓對柳慧娘的懷疑並無道理,他便道:“慧娘是七年前買進來的,跟著宋大家學了五年,三年前開始登台,初登台便頗受歡迎,在我們戲班子能與宋大家分庭抗禮,也就是那時候開始,她們師徒關係不好了。後來老爺十分看重柳大家,她們也就鬧得越發不好看,去年開始宋大家嗓子不行了,柳大家在班子內聲望便越高。”
“玉春班上上下下都要吃飯呢,自然誰最火紅便捧著誰,這也是沒法子的事。”錢管家歎了口氣,“柳大家呢,自己天賦極高,也願意學,為人呢也還算親善,因此上上下下也是心甘情願捧著她,老爺對她更是喜愛。”
“對她更是喜愛?”霍危樓狹眸,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句。
錢管家神色閃躲,不敢對上霍危樓審視的目光,一旁路柯冷冷的嗬斥,“侯爺在問話,你啞巴了嗎?”
錢管家唇角輕顫著,抖抖索索道:“就是……老爺原有一位原配夫人的,後來夫人過世,留下了一位小少爺,後來老爺未再娶妻,且……且買回來的戲伶,都是簽了身契的,如同家仆一般,她們也都願意得老爺憐愛——”
話說到這個份上,意思便十分明了了,霍危樓劍眉微揚,一旁的薄若幽也微微變了臉色,錢管家仿佛覺得自己說出了什麽不該說的,於是找補道:“她們……原本也都是人牙子手裏的貨物似得,即便去了別的人家,也都是做丫頭,做小妾的,到了老爺這裏,能讓她們登台唱演,□□火了的,還能得幾分體麵,已是求不得的福澤了。”
“隻不過呢,這些事不足為外人道,旁人若知曉得清楚了,她們的身價也就跌了份兒了,然了解內情的人也不少,大家心照不宣,聽戲聽個高興便是。”錢管家說著瞄了一眼霍危樓,“其實一個戲子半個娼,這事在外麵那些戲樓也都是一樣的,唱得好的角兒,也有入富貴人家做妾的,還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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