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危樓聞言卻是搖頭,“未曾明言,陛下去歲冬日病了一場,大抵心知身體每況愈下,不得不長遠打算了,至於何時立儲,非你我能操心的,此番若是旁的也罷了,國庫本就吃緊,連戰備衛倉也敢動,這已不是幾個小小地方官吏便敢做主的。”
林槐點了點頭,“侯爺說的是,當日陛下在早朝上生怒之時,下官已有預感此事必定不會輕了,後來果然命侯爺走這一趟,足見陛下已是生了斷腕之心。”
霍危樓鳳眸內一片沉色,“陛下繼位以來,常以中庸之道治國,這三十多年下來,常對世家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朝內中樞職位大半被世家掌控,底下門生故舊盤根錯節,自上而下,連陛下手眼也要遮瞞,陛下已是積怒在心。”
林槐歎了口氣,“此非朝夕之功,陛下要動世家之利並不容易。”
霍危樓指節在椅臂之上輕敲了一下,“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此言說畢,霍危樓語帶警示道:“你們林氏亦在世家之列,陛下雖是身體每況愈下,卻未至勢微之時。”
林槐忙道:“侯爺放心,下官省得。”
霍危樓點了點頭,“對你,本侯是放心的。”說著他朝書房外看了一眼,“今日怎不見林昭?”
林槐語氣一鬆,笑道:“今日夫人在府內設宴,請了幾家女眷和小輩過府做客,他當在前陪客。”
霍危樓劍眉揚了揚,“想來請了與他定親之人吧?”
林槐笑意更深,“是,本就是通家之好,兩家小輩也走得近,自然少不了。”
話音剛落,外間管家來敲門,林槐轉身令其進門,管家畢恭畢敬入內,口中道:“老爺,府門外來了一位客人,並未說姓甚名誰,隻是遞上來一份拜帖,請您看看。”
“嗯?”林槐微訝,狐疑的接了過來。
霍危樓看在眼底,也覺有些古怪,京城能與林家來往者,皆是非富即貴,而若熟識,入府何必遞上拜帖?莫非是想走林侍郎的門路,有事相求?
霍危樓對此也見怪不怪,他也知林槐之謹慎,可就在他此念落定之時,卻見林槐麵色一變,猛然站起了身來,拿著拜帖和信的手都在顫抖。
又驚疑自語,“怎會——”
霍危樓蹙眉,林槐又目光發緊的看了一遍拜帖,而後又將那封信打開,等這一封信看完,他神色以可用震驚非常來形容。
“侯爺,真是失禮了,一位故友忽來拜訪,請侯爺在此稍後,下官要去府門處看看。”他說的急,更不等霍危樓應聲便轉身而出。
霍危樓眉頭皺起,林槐已是老成持重之人,他當真還未見過他如此急慌,故友,還是遞上拜帖送上信的故友,而林槐如此震驚——